实际上,别说是三元,哪怕是就冲着他喊自己这一声刘叔,他也觉着值得!
陈满江原本还想要递过去,但是,眼见着刘土根的眼眶里头已经蕴满了泪,那满眼的猩红和执着,叫陈满江终于沉默着不吭声了。
“成。”
他点点头,对着刘土根道,“叔,以后有事儿我就找你,我信你。”
&34;哎!哎!哎!&34;
刘土根接连应了三声,激动得直抹眼泪,“你放心,以后你有事儿就交给我,我指定给你办明白!”
他说着,又指了指饿得嗷嗷叫的驴子,道:“我先带着驴子回去,这畜生饿了就得喂,我就住在村头,有事儿喊一声!”
他说完,没等陈满江再说话,他就赶紧赶着驴车走了。
陈满江盯着他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
“他也是个可怜人!”
一旁,正在帮着和面的张满月朝着这边看了一眼,轻声说道。
“嗯?为啥?”
陈满江疑惑问道。
刘土根的事儿,他也就是早几年听过几个大妈大婶洗衣服的时候闲聊过,但是具体的,他是真的没多问过。
毕竟那会儿年纪轻,天天都惦记着怎么显摆念书了。
哪里会在乎这些村子里的八卦?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
张满月边和面,边说道。
十几年前,正是最严格的时候。
可刘土根那时候还年轻,刚娶了媳妇儿怀了个娃儿,总惦记着要挣钱。
他没有爹妈,都靠自己。
拼了命似的,弄点儿算点儿。
用村子里的人话说,这就是钻进钱眼里了。
偷偷搞养殖,养鸡,养鸭等等。
只要能弄着钱,他都想要去试一试。
结果后来被人举报,事儿闹大了,他被抓进了劳改场,强制性劳改一年。
那一年里,他媳妇儿大冬天生娃,一个人在家里,结果没有任何人知道,大出血就死了。
大年初一喜洋洋,独独刘土根家,一片凄凄惨惨戚戚。
直到三天后,大年初三,刘土根回家,才发现自家奄奄一息的女儿。
那女婴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还含着奶,拼命叼着吮吸。
可是他媳妇儿早就死了,身下的血泛了黑,连带着身子都变得僵硬青紫。
打那以后,刘土根就像是变了个人。
再也没弄过那些资本玩意儿。
而一个月后,他媳妇儿娘家人知道了这事儿,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找人将刘土根打了个半死,最后把他女儿也抢走了。
往后三年,刘土根身子养好了也落下了残疾。
他总是佝偻着,见人就打听自家闺女。
可那年头,闺女哪里值钱?
那年刘土根攒了钱,想要去将自家闺女接回来,可没曾想被告知,闺女早就被送人了。
对方破口大骂。
“你个混不吝的玩意儿,给你你能养活?还不是跟着你吃苦?送了人,人家有钱有爹妈护着,总比你强!你活该一辈子打光棍!死了才好!”
他气得眼猩红。
可他到底是把人家送来的好姑娘给熬死了。
是他造的孽。
最后刘土根一句话没说,连夜走了。
自打那以后,他就成了这副模样。
“一个人过日子,苦着哩,村子里头没人瞧得起他,他自个儿也得过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