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他哈哈一笑,冲着陈满河道:“兄弟齐心!我喊口号咱就起!”
“1,2,3!”
有力的吆喝声落定。
下一刻,三百斤重的板车被兄弟俩抬了起来,一步步的朝着陈家村走去。
两人步子极沉,可干劲儿十足。
坐在板车后面的团团正在面粉袋儿上爬上爬下,哼哼唧唧的唱着歌儿。
“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
风带着卷儿吹过,欢快而愉悦。
日头正好。
…………
陈家村。
院门被敲得震天响,外头脚步闹哄哄的,显然围了一群人。
张满月脸色苍白,和陈秀梅互相拽着手,坐在了台阶上,掌心里头一片汗。
外头有人拿着锄头,狠狠敲了一把木门,发出沉闷的响。
紧接着就是难听的咒骂声。
“陈老二家婆娘,你要不要脸呐?一家子见不得光的东西,昧了咱生产队的五块钱,拿去吃香的喝辣的,你叫咱们怎么过活?这可都是大家伙儿的血汗钱,指着用来沤肥的!”
赵春花的嗓门出了名的破锣烂鼓,一嗓子嚎开,带着难听粗俗的骂词儿,简直能传遍半个村!
不少其它生产队的村民们也出来凑热闹。
赵春花带着几个人围着,眼见着周围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她更来了劲儿!
“嘿!大家伙儿都出来瞧瞧!咱都是一个村的,他陈老二家啥情况,大家都知道!做了不要脸的事儿,偷了公家的东西被抓进去了,要吃十五年的牢饭呢!”
“咱们生产队都没嫌他不要脸,想着他张满月一个女人还有孩子要养活,大家伙儿咬着牙从队里头拿了沤肥的五块钱借给她去打点她男人!”
“她倒好!这钱有去无回,男人没打点出来就算了,她居然还拿着这钱去吃香的喝辣的!”
“昨儿个今儿个,吃的都是白面挂肉!你们说说,哪儿有这个理?不还钱给我们就算了,自个儿拿去吃好吃的!”
“简直是就是狼心狗肺!活该一家子都要去坐牢!”
……
她骂得难听。
周围一群人都出来凑热闹。
“啥?真的假的?不还钱还吃肉挂面呢?也难怪他陈老二做得出来这事儿!原来一家子都是坏根子!”
“就是啊!你们不知道,我儿子也在县一中念书,他早就和我说了,陈老二的那二儿子,在学校里头也是天天吃肉吃精细粮呢!我就说他哪儿来的这么多钱,指不定都是这样来的!”
“是吗?!可真瞧不出!”
……
农村里头就是这样。
一人一口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院子里,张满月浑身上下都在发抖,陈秀芬终于忍不住,红着眼,猛地站起来,转身就要进屋子。
张满月吓了一跳,一把拉住了她。
“秀芬?你干啥?”
陈秀芬气不过,擦了一把眼泪,咬着牙委屈道:“妈!你自个儿听听,人家都说的啥话!昨天二弟不是拿了十元钱过来吗?咱们先把钱给他还了!省得叫他们再说!”
张满月眼泪簌簌往下落。
她沉默了半晌,摇头,眼睛里都是泪。
“可不成。”
张满月悲苦道:“这钱是你二弟给我的,他是个好孩子,念书那么好,以后是要出人头地当大官的,你爹干了糊涂事儿,差点儿断了他的路子,如今他挣了钱,自己想要搏出路,这钱我咋能动?”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