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吉已经在外急的转圈圈,要不是顾着男女不防,规矩礼仪,他恨不能此刻现在就冲进去。
见大门打开,魏景薇头发披散,穿着一身衣服,脸上还带着刚起床固有的神色,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唐突了。
“夫人实在是情况紧要,小的不得不”
他还没说完,魏景薇就伸手制止了他,脸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别说了,你在前边儿带路,我们边走边说。”
二吉“诶”了一声,连忙在前面带路,快速地走了起来,走了几步突然想到,夫人一届后宅女子,他虽说武功不佳,但也是习武之人,走这般快,怕是跟不上,刚回头去看,发现魏景薇脚步飞快的跟在他后头,一点儿都没落下。
他惊讶之下,心中又有些佩服,但到底脚步减缓了一点儿,想了想开口,“大爷受伤了,那伤口崩裂,普通的疗伤药无法愈合,但他不肯找神医来医治。”
对于江寅白受伤这一件事,魏景薇思索了一下,并不奇怪,她在寺庙内,离近了闻到的血腥味,那味道她事后想想,若是衣服上的,久了怕是早就味道淡去,怎么会离她还有三步远就立马闻到了呢?
现在再看,真是错漏百出,她却丝毫没看出来。
她有些懊悔,自己的敏锐直觉,怎么现在变得迟钝了起来。
旋即抬头蹙眉道:“他为何不肯请神医来医治。”
二吉闻言一愣,旋即神色有些怪异,“夫人小的不敢妄议大爷,但小的想,大爷这么做,或许跟夫人你有关系”
“我???”
魏景薇满脸问号,跟她有什么关系。
二吉头也不回,大踏步地朝着江府中江寅白平日里常待的书房去,“如今朝堂上风起云涌,府内也不安生,大爷怕是唯恐自己受伤的消息被人所知,到时候外头人起了歪心思。夫人聪慧,但到底”
他话说了半截,但凭借魏景薇的聪慧,如何听不出对方的意思来?
这摆明就是,江寅白怕自己受了重伤的消息走漏,吴氏和外头的四皇子以及蒋贵妃,就先拿她开刀,趁着江寅白无法护着她的时候
原来是为了这个
豁然明白后,魏景薇心绪复杂,然后轻笑,“你家大爷还是小看我了。”
二吉听着她的话语,刚才还有些惶恐不安的心好似得到了安抚,他原以为,夫人是女子,女子当柔弱受人保护,但夫人这意思是,她不怕
他仿佛突然就明白了,大爷为何喜欢夫人。
像夫人这般大无畏的女子确实独一份儿。
偏方的屋子内没有电灯,里面黑漆漆的一片,让人看不真切里面的情景来,二吉忙进屋子掌灯,床上的人听到是他的动静,刚想起身的动作又停了。
“你去哪儿了咳咳咳”
声音嘶哑,咳嗽声不停,语气里是浓浓的疲倦,还有一丝隐忍的痛苦。
“若是他不告诉我,你是不是要在此处等死才甘心。”
魏景薇看着,以往高大的男子,蜷缩在床榻上,后背的白衣被鲜血所侵染出朵朵红梅来,他由于吃痛,整个人卷缩成一团,时不时身体抽搐一下。
“你你怎么来了。”江寅白听到声音,才缓缓回过头来。
跟以往淡漠疏离,高冷倨傲的样子不同,他看上去像是病弱的书生,苍白如仙的脸蛋浮现病态的嫣红色,透着一股妖异逼人的俊美,魏景薇暗暗倒抽一口气。
旋即有些恼怒的小小“哼”了一声,“若是我不来,你别说护着我了,怕是能不能熬过去还两说。”说完,扭头吩咐二吉,“还不快去请神医到府中来看诊,若是晚了,你只能去给你家大爷买副棺材了。”
二吉对于她的调侃充耳不闻,反而觉着夫人教训的是,一脸兴冲冲地,不顾江寅白眼神阻挠就朝着外边儿夜色中跑去。
“不可”
魏景薇斜睨他一眼,“不可?不可我就等着当寡妇吧,先是和离改嫁,如今又是守寡,外头人定然在嘴里唾骂我是个克夫的,然后让我名声扫地。你想瞧见这样的结局吗。”
床上的江寅白瞪大了双眼,见她嘴巴流畅地说出这些,半晌才呵斥道:“胡说!我看谁敢!”
她寻了个椅子坐下,见此刻被病痛折磨,还要跟她反驳的江寅白,难得想笑了,“若是你不保重自己,不治疗好伤,这就是我的结局,你以为是我胡诌的吗?不,这就是现实。”
江寅白被她说的哑了声儿,把头埋在被子里,就在她以为对方已经睡着时,他才从被子里闷声道:“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儿发现”
那声音小到让魏景薇听得不真切,但到底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嗤笑一声,然后扭头朝门口看去,眼神中泄露了些微的着急。
江寅白伤口不浅,流了许多的血,说了会儿话便沉沉睡去,魏景薇起身在门口踱步,虽说嘴巴不讲,但苏儿和莲儿却不难看出她的着急。
“来来了神医来了”隐约中,夜色里传来二吉的声音,此刻万籁俱寂,倒是尤为的明显。
“快,把神医请进来。”魏景薇让开路,朝着那个方向喊了一句,才看到,原来是二吉一路背着神医朝着这头跑来,神医在他背上被颠得龇牙咧嘴,一双眉头紧蹙。
到了门口重重地拍在二吉肩膀上,“得得得,快把老夫放下,老夫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给我一把老骨头都颠散架了。”
神医从二吉身上下来,忙不迭地拍着自己的胳膊和腿儿,连他的头发都有些凌乱。
而二吉更是满头的大汗,嘴巴像是破败的风箱一般“呼哧呼哧”地喘气。
手里还抓着神医的袖子不放手,“神医大爷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