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只是一无知女子,若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之后我自然会惩罚,还不至于让舅母这么兴师问罪吧。”
眼看着面前站立挺拔的男子,三言两语,就想把张若若的话定义成无知无畏,叶氏一愣后,目光如同一道利剑一般的径直看向梅元青。
“无知?到底是她无知,还是你无知?你居然欺瞒着魏家,还有我柳家,在景薇还未入门的时候,便跟那贱人有了首尾,生下了那庶子,居然还好意思谎称过继来的继子,放在她的膝下,让她教导,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了,也是骇人听闻的。”
原本还保留着一两分的侥幸心理,在叶氏把话直接明白的说出来后,梅元青顿时浑身的气力一泄,表情也有几分讪讪,他嘴巴微张,想说些什么,但到底没有说出来。
此刻言语好像变得极为苍白。
他拿眼睛去看旁边坐着的魏景薇,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些情绪,甚至心里有几分窃喜,想着她是否此刻很伤心,很难过,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是否还对自己有着那一丝丝的情谊。
结果,他失望了。
魏景薇的眼神里波澜不惊,好似旁边的叶氏说的主人公并不是她自己,而是旁的人似的。
众人中,最惊讶的莫过于柳海桃了。
她年岁最小,且很少出门儿。平日里最喜欢在柳家看书等等,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显得措手不及。面上还好,心里却炸开了花。
那张氏姨娘才是诚哥儿的亲娘!
意思是在表姐成婚之前,姐夫就跟那女子有了这才生下了诚哥儿,还记在了表姐的名下作为嫡子养育!
天老爷啊,她还以为京里的那些纨绔的故事已经十分夸张了,但如何也不及眼前这位表面看起来十分正派的梅元青啊!
她这个姐夫,呸,什么姐夫。这梅元青,真是个混账!
梅元青缓和了情绪,脱口而出,“张姨娘一定是糊涂了,她这些日子一直被我关起来,可能已经病糊涂了,她怎么会是诚哥儿的亲娘呢,他的父母双亲,早在几年前便过世了。”
她眼眸似笑非笑,张口便问,“此事是我们所有人亲眼所见,还能是假?看来爷是一张嘴真是要瞒了天下人去,当时诚哥儿可是什么也没有辩白。我往日里还纳罕,怎么诚哥儿那个性子,好端端地跟个姨娘亲近起来,要知道往日里,他可是对待下人十分无礼且看不起的。我教训了他好几次,他也不改,我只能由着他去。姨娘算不得主子,他却独独对张若若十分礼遇,有什么好事,好东西都紧着那竹溪苑,你说奇怪不奇怪。”
梅元青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嘴唇,心中像是无数只蚂蚁在上下乱爬一般,心中十分慌乱,眼下他眼瞧着,无论他说什么,他们也不会信了。
“你们梅家也是厉害,这一朝换子,倒是生生地利用了我的信任,把我瞒在鼓里,任由你们利用。”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个蹬蹬瞪的脚步声,众人朝着门口看去,只见诚哥儿跑得满头大汗,好几次都快跌倒在地。
这时候,他来这儿做什么。
众人还没说话,诚哥儿便急切地道:“母亲,母亲!求求你了,求你救救我娘亲!她她快要被祖母派人打死了!你快救救她吧!儿子自知有错,但还请母亲看在她是儿子亲生母亲的份儿上,求你救她。祖母不知道听了哪个下人说了今日的事情,这会儿正在大发雷霆呢。”
说完他小小的身影跪在地上。
梅元青差点被儿子的一番话噎死。
二舅母却嘲讽出声。“你儿子都认下了,你这个做父亲的却还想瞒天过海,也不知道这天,和海,你是否能都瞒了过去。”
魏景薇抬眸看向面前跪着的人,低声道:“你该求的不是我,是你父亲。”
诚哥儿摇了摇头,脸上满是坚持,“父亲父亲不管姨娘,眼前能救我娘亲的只有母亲你了。”
柳美华看不过去了,嘴里骂道:“你这话倒是厉害,你们家,连带着你娘亲把我姐姐害成这样,居然还要找她求救,失心疯了吧。当她好欺负呢。”
“我往日是好性子了些,才让你们觉得我可以任由你们为所欲为是吧。诚哥儿,我若是你,现在就去跪在慈安堂的门口磕头,而不是来求我。”
魏景薇声音森然,不带一丝的感情。
让诚哥儿小小的身影晃了晃,他终于站起身,仓皇地朝着外边跑去。
梅元青想叫住儿子,但转眼他就跑远了。
魏景薇垂眸想了想,若真让梅母把张若若收拾了,打死了,便死无对证了,到底不好。
扭头吩咐苏儿,“你跑一趟,务必不要让老太太把张姨娘打死了。再找个大夫给她看看。”
苏儿点了点头,便应了一声出去了。
此刻,众人看她的眼神便十分复杂了。
梅元青眼神闪躲,心中突然有了愧意。
柳家的人则是觉得她太过于心善了,吃了这么多的亏,还如此善良。
只有魏景薇心里深知,她哪是善良?她只是怕张若若死了,对自己的计划不利。
至于别人怎么想,她便管不着了。
“梅元青,我跟你情分已尽,我这便托了舅母找来魏家的族中长辈,这件事一出我再也不能跟你在梅家继续下去。”
她说完,闭住眼眸,好似心中无比伤痛。
但只有她知道,她敛眸只是怕大家看到她眼底的喜悦!
终于,终于,她可以脱离这个地方了!
叶氏叹息着,有些心疼道:“好,我着人去魏家通知一声,请叔伯们过来,景薇,这件事儿,之后你也得跟你父亲说清楚。”
梅元青一听到请族人,急切道:“请什么族人来。这件事儿是我不对,我跟你赔个不是,你要是有任何要打要骂我都可以接受,但我不接受和离!”
他私心里觉得,张若若不过是一个妾氏罢了,但到底是诚哥儿的亲生娘亲,府里就当养一个闲人,这件事儿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