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爷稍等,我现在马上就着手开始清点。”她扭头对着身侧站着的桂圆几个丫鬟,怒斥道:“一个个只会偷懒的东西,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帮我清点,还要我亲自请吗。”
桂圆:“奴婢奴婢来帮姨娘。”
其他几个小丫鬟也唯唯诺诺地上前。
梅元青皱了皱眉头,看向张若若的目光有些诧异,以前温柔善良的那个女子,何时居然变成了如此模样。
竹溪院内人仰马翻,这些年来梅元青送给她的东西属实不少,银子她用了不少,但还有首饰呀。
有一些珍贵的,她轻易不拿出来用,全都用一个木匣子装起来。准备日后拿来傍身用,今日倒是一骨碌地全扒拉出来了。
最后取出最后一个木匣子,张若若心中的肉痛几乎化作了实质,她颤颤巍巍地拿起那个木匣子,有些不舍的递给梅元青,眼神却丝毫不离开上面儿,“爷给我的东西就都在这儿了,有些银子我平日里花用了。”
“这个木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这是以前爷给我置办的一些铺子还有庄子,都在这儿了,总共是十三间。”
梅元青没看到张若若的眼神,一脸喜悦地从她手中夺了过来,双手打开木匣子,里面装的正是那些铺子和庄子的契书。
他都快忘了这一茬了,以前由魏氏掌家,家中十分宽裕,他亦是时不时从家中抽钱出来给张若若置办铺子和庄子,她总说自己在京中无所倚仗,也不如一般的世家女出嫁有家人准备的铺子庄子,十分羡慕。
两人感情自是不一般,为了安她的心,梅元青便时不时地抽钱出来置办下了这一些。
没想到此刻却解了燃眉之急。
他有些激动地抓住木匣子,感激道:“若若,多谢你了。你不知道现在这笔钱对我而言有多重要,你放心,日后我定然会把这些还给你,不对,双倍还给你!”
张若若忍下心头的心痛,强行让自己不去看那木匣子,柔声道:“我只要能帮上爷就十分高兴了。”
“你是个好的。”
说罢,便兴冲冲地带着木匣子朝外走去。
人走后,她才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桂圆几个丫鬟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缩在一旁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我让你们翻,你们倒是一个个真听话啊,把我这竹溪院所有的家当都翻出来了。”
张若若看了看四周干干净净,有些气恼的说道。
桂圆嗫喏道:“姨娘让我们翻,我便听命行事,奴婢一贯都是只听姨娘话的。”
看着她唯唯诺诺的样子,张若若虽然有气,但也无处发泄。
自从桂枝走后,她身边能信任的丫鬟就只剩下桂圆一个人,桂圆虽然忠心耿耿,但是却脑子不是太聪明,只会照着吩咐做事儿,丝毫不懂变通。
但现阶段让她换别的丫鬟使唤,她是万万不敢的。
“行了,下去吧。”张若若摆了摆手,无力的开口。
她现在是骂人都没了气力。
廊下,几个小丫鬟一脸幸灾乐祸地围着桂圆,小声道:“还是桂圆姐姐厉害,替我们好好的出了一口气,张姨娘这回可是损失巨大。”
桂圆一改从前的怯懦,面色阴沉,冷冷一笑:“她是个不可靠的,往日里往死了磋磨我们,还想让我们衷心。”
“那桂圆姐姐是准备投靠阮姨娘那一边儿吗。”
“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要投靠一个姨娘,阮姨娘好,那是对自己人,你觉得若是我们投诚,她能放心用我们吗,指不定又是拿我们来顶锅。”
“那可怎么办”几个小丫鬟面上露出忧虑的神色。
“你们是不是漏了一位。”
“你是说,红霞阁?可是哪一位平日里深居简出,现在压根儿不管府里的事儿,我们投诚也无他用啊。”
桂圆低垂着头,手指轻轻摩挲,半晌才低低道:“我看哪一位不是个傻的,谁知道有什么盘算呢。”
梅元青拿到这一大笔钱,很快就把东西都处理了出去,首饰都送去当铺里面当了,铺子和庄子虽然可惜,且还有不少如今已经涨价了,但他为了这场婚宴,还是咬咬牙,全都卖出去了。
因为变现的急,有些庄子和铺子还是折价卖出去的。
拿到钱后,这场婚宴便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整个梅家都是喜气洋洋的,梅母更是每一日脸上的笑意都不曾落下,连磋磨张若若都忘了。
“婚宴筹备得如何了,请来的厨子可还好。”
梅小琴笑眯眯地挽着梅母的手,“母亲放心,请来的厨子以前可是从宫里出来的,虽然花费上贵了些,但齐家可是侯府,自然是不可以随意敷衍的。”
“说来也是。”梅母自是知道这一场婚宴几乎掏空了梅家,但也无法。
见魏景薇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喝茶,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都是因为她!若不是因为魏氏,梅家那是今日这个拮据的局面。明明怀揣着嫁妆,却舍不得拿出来用,真真是毒妇。
“你倒是还在这儿喝茶,小琴的婚事儿正在筹办,你也不说出来操持,还要我跟她哥哥一起忙活,我老婆子都多大岁数了,娶你,有什么用?”梅母怒气冲冲地怼了一句。
若是以前,魏氏早就下跪道歉了。
此刻却是十分淡然地说道:“母亲,我以往对小琴不薄,这京里哪家人会把自己的嫁妆头面给小姑子带出去?这说破天了,儿媳也没做错什么。”
“而且你怎么会老呢,你看谁家老太太有你过得好,来京里一年多两年的功夫,便胖了好多,连衣服都换了好几次。”魏景薇说话带着笑,倒是跟开玩笑似的。
一席话堵得梅母无处发泄。
但她心中总觉得魏氏是在嘲笑她。
无法还击让她心头的火一直往上冒,就更加憋屈了。
“何况,小姑子可是你亲闺女,由你亲自来操持,更加展现了一片拳拳爱女之心。若是旁的人操持,你准是不放心的。你这样做了后,京里以前那些人,谁还敢说你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