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差不多的年纪,她时时刻刻都被母亲拘着,一言一行秉承着大家闺秀来比照着做,坐卧站,都严格按照规矩来。
一个不好,嬷嬷的戒尺就要落下来。
可疼了。
但反观江霓,行事儿洒脱自在,魏夫人还一脸不介意,反而温柔地看着她,秀姐儿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泛酸。
“魏夫人不怕,日后说亲事儿,相看时,别人看到霓姐儿如此,万一不喜”孙氏蹙了蹙眉,只觉得魏景薇说的好生没有道理,女孩儿哪里能养成这样。
一点儿仪态都没有。
到了婆家也会被人徒然看笑话而已,还会连累家里其他孩子的名声。
“若是因为这些劳什子的规矩礼仪就不喜我家霓姐儿,那我倒是还要感谢那户人家,这样的人家不嫁也罢,我娇养着长大的女儿,怎么能去那样挑三拣四人家家里受苦呢,我第一个不允许。”
魏景薇话毕,孙氏眉头紧皱,想在开口到底没说什么。
一旁的秀姐儿一脸茫然地看着说话淡然的魏夫人,这些话她以前从未听过,但今日一听倒是觉得这样也不错,不过,她深知自家阿娘注重规矩,必然是不会认同的,但日后若是她有了女儿,必然不会让自己受过的苦,让她再受一次罢了。
随之而来,便是久久的沉默,孙氏自知今日已经过了最好的谈话契机,如今若是再开口,怕是魏景薇会一口拒绝,便寻了个由头带着女儿离去。
回到马车上,她冷哼一声,“这魏氏真的不重规矩,我好言相劝,居然还不领情,日后她家江霓说亲事儿,有的她苦头吃的。”
秀姐儿张了张嘴,心想说,江家无论是门第,还是权势,亦或者江霓的人品,都是不错的。
不出意外的话,江霓应当会说一个不错的人家。
但看到自家阿娘气愤的模样,她想了想,到底没有开这个口。
不说也罢。
孙氏就像一阵很小的风波,风一吹就散了,江家也无人提及。
倒是秀姐儿和江霓投缘,两人一见如故,秀姐儿沉静内敛,江霓活泼可爱,一动一静倒是互补了。时常会互通信件,日子久了,倒是结为了手帕交。
江砾下场的日子如期而至,江寅白原本决定亲自跟儿子一块儿去,怕路上有个波折。
虽说官道安全,但儿子年幼,四周的藩王这几年都因为新帝年幼,憋着一股劲儿蠢蠢欲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但江砾非说自己可以,就不用劳烦父亲了,最后还是魏景薇主动说,让马三跟去,江寅白才放心。
马三保护儿子,虎子跟去也可以照料,想来应该无事。
因为天气还算凉爽,魏景薇给儿子准备了几件薄薄的衣衫,还专门寻来了透气的布料,保证东西穿在身上凉爽,而不会闷得满身的大汗。
然后又买了一些常见的药,万一途中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可以用上。
然后还让厨房做了一些腌制的肉干,耐放的白面饼等东西,到了外头,小心一点不为过,历年科举中层出不穷因为误食了不干净食物导致无缘科举的事儿,至于是真误食还是假误食,就只有自家清楚了。
然后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魏景薇能想到的,都准备到了,最后装了满满一马车。
“娘亲,辛苦你为儿子操劳。”江砾瞧着为了自己科举,父亲也一直为自己担心,娘亲也忙里忙外地准备着,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不操劳,此去路途虽说不算远,但途中辛劳,还要考试,你注意身体,娘在家备了你喜欢吃的等你。”魏景薇微微一笑,看着面上脸色像个小大人似的儿子,然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江砾被摸了头,先是怔愣,旋即脸颊微红,“娘,儿子已经十岁了,不能摸头了,会长不高的”
“你无论几岁都是娘的儿子!”魏景薇才不管呢。
江霓远远地一路小跑过来,看见江砾就甜甜地唤哥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江砾疑惑,“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给你!”她一摊手,掌心内是一枚小小的荷包,荷包上是一只不知道是棉花,还是祥云的纹路。
“你绣的棉花?”江砾蹙眉大胆猜测。
“什么棉花!人家明明绣的是祥云,提前恭贺哥哥考上童生!”江霓皱了皱鼻子,有点不乐意了。
好端端的祥云,硬是被哥哥说成是棉花,真是不会看!
“好好好,你绣的不错,哥哥很喜欢。”江砾哄着妹妹,然后当着她的面儿把荷包接过来,然后系在自己腰上,让江霓开心的见牙不见眼。
“我就知道你喜欢,你别珍惜着用,要是坏了,我会给你再做的!”
江砾:
在全家的鼓励下,江霓在抽象的绣花中,越走越远。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江砾吃过早饭就和马三还有虎子一同踏上了前往附近考试的地方。
过去大约需要三个时辰,吃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但是住宿的地方还要过去了才能寻找。
江砾在马车里小憩,虎子则是熟练地给他泡茶和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点心。
经过一段日子的习惯,现在虎子做事儿已经很有章法了。
不仅能把江砾照顾得井井有条,还能为他跑腿,待人接物也不再是以前畏首畏尾的样子。
虽说还不能独挡一面,但好歹是个可塑之才。
两人在马车内,马三在外赶车,几人乘坐的马车看上去不算华贵,但也不是一般老百姓用得起的,一路上倒是少了不少的麻烦。
到了城内,交了入城的钱,每人三文钱,马三提议先去找住宿的地方,因为如今科举的人都汇聚在这里,若是去得晚了,唯恐房间都被定完了。
江砾点头同意,如今有不少客栈的房间都被定了,最后几人还算运气好,到了一所酒楼里,但也只剩下两间天字号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