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沈随安出口打断,“徐小姐,既然那人是冲着冰玉床而来,想必应是有伤在身,他应该还会来找寻冰玉床疗伤,我这倒是有一计策,可以试一试。”沈随安弯眉微挑,言语散漫却又让人信服。
“什么计策?”徐秋心询问道。
“徐小姐,你让人将那冰玉床在抬回井下,将二公子重新放回床中,既然那人对冰玉床如此感兴趣,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沈随安说道。
此时尚且被蒙在鼓里的幕后之人,正躲在十里寒山亭的一处茅草屋中,用自制的草药涂抹着身体,“忍辱负重了十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只要再用古徐氏嫡系血脉滋养冰玉床三日,便可在无后顾之忧的使用了,也无愧我如此费尽心思,只要我拥有了这冰玉床,一身剧毒又能奈我何?”
男子站起身来,将衣服穿好,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本该如常人一般的右手却遍布紫痕,男子试图将手握紧,刺骨的疼痛令他青筋暴起,豆大的汗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男子松开手,粗重的喘了一口气,眼神中透出惊喜,“再有三日,再有三日就能彻底摆脱这病痛的折磨了,古徐喻言,想不到吧,你将我弄成如此模样,想不到有一天我也能摆脱你的束缚吧。”
男子将右手用衣袖遮起,走出草屋,踏上前往百花园的路,那条他走了上千次的路,百花园中的眉间雪竞相绽放,好像在为他进行着一场无声的祝贺,他顺着墓中暗道通向井底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冰玉床映入眼帘,男子此时兴奋异常,双手抚摸着冰玉床的床沿。
随后,他将冰玉床推开,露出里面古徐风的尸身,男子拿出随身携带的短刃,朝着古徐风的手臂就要下手之时,一道寒光朝着他迸射过来,男子侧身闪躲,眼睛看向周围,意识到被埋伏的男子,转身想跑,却发现已经被几人团团围住。
男子看向几人,心中存满疑问:“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一盘棋下了十年,是否整天提心吊胆,感到疲倦啊?”叶卿尘凛然的看向他:“为了这冰玉床,挑唆,杀人,你就不怕午夜梦回,报应不爽吗?”
“午夜梦回,报应不爽?哈哈哈哈,那些江湖中人又有哪个手是干净的,照你这么说,他们岂不是都要报应不爽了?”男子狂笑道。
“你又如何能和江湖中正派相比?”古徐月将剑指向他。
“去跟能和他们想比?”男子重复,嘴角嘲讽的向上勾起,随后将自己右手的衣袖拉了上去,露出遍布伤痕的手臂,“难道我想活着也是罪过了?”
几人的目光投向他的手臂,心中一惊。
“我五岁时被当做药人,用血液帮他们培育花草,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又有什么罪过?我不过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如今我终于找到了活下去的方法,马上就要解脱了,你们几个却横插一脚。”男子恶狠狠的盯着几人,“我活不了,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男子看着对面的阵势,心中已然想好了对策,他迈步冲向几人,手拿着那把短刃匕首,直直刺向沈随安。
沈随安侧身闪过,此时叶卿尘也抽出烟雨剑,挡在他的身前,与男子正面对视着,“你如果要解毒,为何不出口相借,编撰如此谎言,令古徐兄弟二人多年相隔异地,如今又让二人阴阳两隔。”
“因为,这都是他们欠我的,是他们古徐家欠我的。”男子似乎有些疯魔。
古徐月听到男子的话,眉头微微皱起,“你此话何意?我古徐家何时亏欠于你?”
“要不是你们,我又怎会变得如今这番模样,你以为你们古徐家是什么名门正派吗?当年古徐老人为博得他妻子一笑,将整个十里寒山亭种满花,花簇常开不败,你觉得这是为什么?”男子转身看向徐秋心,哂笑道:“二夫人,这人血养花的秘技,还是我告诉你的呢?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几人被他的话所震惊。
“你是说,这十里寒山亭的花,都是……”徐秋心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
随后男子趁几人震惊之余,迅速上前,整个人扑在冰玉床上,用手中短刃割破自己的手腕,暗紫色的血滴落在冰玉床上,幽蓝色的光芒黯淡下来,他大笑的看向几人:“古徐月,你将永远记得,今日你们古徐家的一切,全部都是你们咎由自取,既然如此至宝不能为我所用,不如我替你们毁了他,有古徐家的一位少爷作陪,黄泉路上,我灵武也不算孤单,哈哈哈哈!”男子笑声渐渐平息。
古徐月浑浑噩噩的看向他,脚步也变得虚浮,他不相信真相竟是如此,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古井,叶卿尘看着他的背影,想要安慰却什么也说不出。
三人跟着他的身后也离开了古井,看着满园的景色,不免感叹道:“没想到,这如此景色,竟是如此得来,当真是令人唏嘘啊。”
几人齐聚百花园,徐秋心也命人将古徐风的尸身抬了出来,放在红色的花丛中,半跪在他的身旁,随手折下身旁的一只眉间雪,放在他的胸口。
“徐小姐,逝者已逝,莫要过于伤心了,当心伤了身体。”叶卿尘出口规劝。
“多谢几位今日相助,才帮了玉郎报了仇,之前多有得罪,请几位见谅,我想和玉郎单独说一会儿话,各位请回吧。”徐秋心并未转头,眼神依旧停留在古徐风的身上。
“那我们就不留下打扰二位了,徐小姐保重身体。”叶卿尘拍了拍沈随安和祁衡的肩膀,和二人一同离开了百花园。
“你们也下去吧。”徐秋心对着周围的家丁吩咐道。
“是,二夫人。”家丁们离开后,四周渐渐安静了下来。
“玉郎,现在就只剩下你我二人了。”徐秋心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盈盈一笑:“对了,玉郎,我记得你最喜欢我穿那条红色的纱裙了,我穿给你看好不好,你等等我。”徐秋心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