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与州之间的路又不是从村头到村尾那样简单,七转八拐的,闭着眼睛都能摸到。
以前还好,大家可以靠着官道来往各州县。
就算不走官道,也有堠、界碑等物来判断大致方向,实在不行了,还可以去官道上的茶摊驿站里,向来往的行脚商人打听。
可是地动天灾之后,地形肯定有新的变化。
比方说官道,就已经全部毁坏,有些甚至消失不见。只能走原来不是路的路,而仅凭借人的记忆,是绝不可能记住这么复杂的路线的。
能让秦贤这么有恃无恐,他身上肯定藏了一份去扶州的舆图。
苏不惊的眼睛仔细的扫视着秦贤,从头到尾的看过去。
最后,苏不惊细心的发现,每当秦贤说话的时候,左边腮帮子那一块会莫名鼓起,当他不说话时,也会无意识的用舌头去顶,使之看上去有些不自然。
苏不惊眼睛一亮,她知道秦贤把舆图藏在哪里了!
这时,江岳从失魂状态下回过神来,上前一把掐住秦贤的喉咙,逼问道:
“不对!你身上肯定有另一份舆图。这么复杂的路,你又没去过扶州,你不可能记得,就算你记得,你也肯定会留一份舆图备用,以防自己记错。”
“说!你藏在哪儿了!”
一边说着,江岳右手捏成拳头,猛地打在秦贤的脸上。
力气之大,甚至将他的牙齿给打下来了!
苏不惊暗中瞥了眼江岳的举动,拇指轻轻的敲击着大腿,没有说话。
她能猜到的事情,其他人动动脑子也能想到,并不奇怪。
永远不要把其他人想得太笨,更不要把自己想得太聪明。
牙齿混合着鲜血掉落在地上的瞬间,秦贤脸上的从容微笑消失,他愣愣的盯着地上的“大牙齿”,嘴唇轻微颤抖。
苏家人和周围的难民们发现了秦贤的异常,视线移到牙齿上,心里不由微微一动。
那颗牙齿明显是人为的,因为它一颗就抵五颗牙齿那么大,中间微微裂开,从中露出乳白色的一个柔软小角…
这难道就是秦贤藏在身上的舆图?
真是没想到,他居然把自己五六颗牙给拔了,就为了顺利镶嵌一颗假牙用来藏住舆图?
苏不惊的脸皱成一团:这人表面看上去风光霁月的,没想到居然耐造,他吃着饭时若是想查看舆图…
呃,真的不嫌恶心吗?
苏不惊等人这么想着,再看向舆图时,眼里已经失去热切。
不待周围的难民们上前查看,离牙齿最近的江岳一马当先的蹲下身子,也不嫌弃牙齿上沾染的血水,喜出望外的掰开牙齿,捻出了一团轻薄的细纱。
江岳小心的打开一看,赫然看到了细纱上写着的“扶州”二字。
“哈哈哈!江某运气不错啊!去扶州的舆图,这不就被我找着了嘛!”
苏不惊等人和周围的难民们回想着江岳的那一拳,心里不禁感叹道:
真是大力出奇迹啊!
趁着周围的难民欢欣雀跃的围着江岳跪拜,高呼“天神庇佑”之际,苏不惊抬头,略微怜悯的看了眼秦贤。
这男的真是倒霉,还没嘚瑟两下呢,倚仗的宝贝就被人一拳头打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