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时只觉得昨天睡得很好。
她慢慢坐直身子，柔软被子盖在身上，上方的灯也是熄灭的，她记得她睡之前没有盖被子，也没有熄灯。
迟钝的脑子运转几秒。
约莫是闻晋看见给她盖上的。
客厅处传来闻晋同人对话的嗓音。
宋绵时把关机的手机充上电，起身出去看。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相当眼生的男人。
她转过头去，看向另一侧的闻晋，闻晋身着黑衬衣，身形斜斜倚靠在桌边上，袖子卷上去露出半只矫健手臂，他慢条斯理地抽了一口烟，神情昏暗的隐没在猩红烟火当中。
他侧头看向宋绵时一眼，门口的男人跟着望向她。
宋绵时抿了抿唇，后退两步，还没能关上门，就听见闻晋问道：“就这么定了，你没异议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的男人，眼底一点笑意都没有。
男人缄默三秒，说：“四爷，你这样很容易寒了公司老人的心。”
宋绵时听到‘公司’两个字，当即明白人估摸是闻氏的人，过来和闻晋聊公事的。
“他们都是站在老二那边的人。”闻晋的嗓低沉肃杀，“如果你不这么做，之后被这么对待的只有你和你的家人。”
宋绵时很清楚一些社会法则，颠沛流离的生活甚至让她很熟悉这些。
社会就是弱肉强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可以理解闻晋当下的选择。
门缝掩作一线。
宋绵时等着人离开，方才从卧室出去。
闻晋一根烟碾灭在烟灰缸里，“听到什么了？”
“没听见什么。”宋绵时想了一下，说：“就我打开门前三秒，没有听到多余的话。”
闻晋没说话，抬手拉开玻璃窗，散了一下屋内的烟味，“听见也没什么，只是问你一句。”
他的态度极其淡然，像是昨天的醉酒已经过了，整个人也变得漫不经心起来，没有昨日夜里咄咄逼人的进攻性。
宋绵时抬起眼睛的同时，闻晋的目光正好看过来。
四目相对。
闻晋扫视之处，宋绵时感觉自己身上穿的睡裙像是没穿一样，从头到脚都被人扒干净了。
脚趾不自觉紧绷起来，她侧过头，控制自己后退一步的冲动。
磕绊道：“怎么了吗？”
事到如今，她连小舅舅也喊不出来了。
闻晋倒是没计较什么，“洗漱了吗？”
“还没有。”宋绵时不好意思地说：“我有点好奇外面的人，就看了看。”
再后面的事，闻晋就知道了。
宋绵时谈到这里，也没再说话，匆匆说了一句自己先洗漱，就进去了。
闻晋转身进厨房。
厨房里的咖啡机发出轻微的响声，淡淡香味飘散在空气里。
最近工作强度变大，闻晋也是高强度熬夜，还是需要咖啡提神。
就连在盥洗室洗漱的宋绵时——
都闻到了这个味道。
宋绵时出了盥洗室，换身衣服，再走到客厅。
闻晋神色淡淡，正看着神龛上的相片和骨灰盒。
这些东西，摆在别人家里，总归有些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