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雪簌簌落下的夜晚，实则一点也不宁静。
“怎么还没响枪声？”身材消瘦，但目光炯炯有神的雪狐仔细的盯着芝士他们离去的方向。
他站在那里伸着脖子极力眺望着，他虽然也拥有极佳的夜视能力，但是他们刚才似乎去了视野盲区，在这里看不太真切。
“唔……”这时，被绑的严严实实的沸羊羊突然发出声响。
雪狐看过去，发现他的眼里布满了惊恐。
“怎么了？”
雪狐顺着他的目光转身看去，却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突然伸了出来，然后砰的一声巨响，他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枪口冒出一阵黑烟，暖羊羊收起喷子，冷冷的说道：“枪响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却宣告了雪狐的死亡。
暖羊羊没去检查他是否真的断气了，而是淡定的走向沸羊羊，将他嘴巴里的布拿了出来，并帮他解开了绳子。
“……老大，你杀……！”沸羊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看着暖羊羊的眼神充满畏惧，身躯也不住的颤抖着。
暖羊羊看了他一眼，“杀，杀什么？”
沸羊羊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刚才……杀生了！”
暖羊羊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杀生不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可我们是羊啊！”沸羊羊不可思议的看着暖羊羊，“那两个你也杀了？”
暖羊羊只是点了点头，准备把沸羊羊扶起来，却被后者一下推开，自己踉跄着站起来还后退了好几步。
“别碰我！别用你那沾染鲜血的手碰我！”沸羊羊低吼着，“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你杀了他们！”
暖羊羊深深的盯了他一眼，随后说道：“沸羊羊，你还真是让我挺失望的。之前我以为你不过是有点蠢罢了，现在看来，你跟废物没区别。”
“什么？”沸羊羊将牙齿咬的咯咯响，“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再怎么样也比你这个魔鬼好！”
“嘁，”暖羊羊满眼不屑，“在你站在制高点上指责我的时候，麻烦你动动你那个猪脑子好好想想，是谁救了你？是谁让你现在还能有机会站在这儿跟我说话？”
“刚才的情况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而你做了什么呢？不过像个废物一样被绑在那任人宰割，然后在获救的时候不知感恩的犬吠罢了！”
“我……”沸羊羊被说得不知道该如何以对，他眼眸低垂，似乎陷入了纠结之中。
“跟着我的生活就是这样，不可能不杀生。”暖羊羊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叹了口气，“如果你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可以选择退出，我不强求……好好想想吧。”
说完，她转身打算去生火，可是雪下的越来越大，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来了，她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所有的一切都被无边的夜色所笼罩，耳边吹过凄厉的风。
借着惨淡的月色，她来到之前铁牛倒下的地方，此时他和芝士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只是温热的血液依旧在无声的流淌。
“二位，你们其实挺厉害的，不过你们惹错羊了。”
暖羊羊低喃一声，蹲了下来开始在他们身上搜寻起来，芝士身上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对打火石和一块菱形铁片，上面似乎刻画着什么。
不过从铁牛身上却搜出四根卷烟和一盒火柴，除了那把喷子，这对于暖羊羊来说是最大的收获，她欣喜不已，迫不及待的开始擦火柴。
可是风雪太大，火柴试了一根又一根，刚燃起的火一下子便熄灭了。
“靠！”她嘴里一直叼着卷烟，却不能将它点燃，这让她很不爽。
这时，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为她挡住了风雪。
暖羊羊皱眉看了一眼沸羊羊，后者眼神躲避，看不清他复杂的神情。
清脆的声音响起，沸羊羊拿出一个打火机，终于为她点燃了卷烟。
“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羊。”沸羊羊低声道，“穿西装，喝酒，抽烟，还有杀……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暖羊羊吗？”
“这重要吗？”暖羊羊吸了一大口，不得不说，这卷烟也不知是用什么烟叶做的，又辣又呛，不过做为三十多年的老烟民，暖羊羊很快便适应了这股味道。
起码有总比没有强。
她呼出一大口烟，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不用怀疑我是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你是谁，你要知道自己的心，知道到底什么是对的，知道什么是错的。”
“虽然依然有点难以接受，但我知道……你是对的，”沸羊羊点了点头，语气有些愧疚，“刚才……是我不对，抱歉老大，你救了我，那我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就让我继续跟着你吧。”
暖羊羊继续抽了一口烟，她双指夹着烟，虚着眼睛看了看沸羊羊，说道：“那如果我有一天让你也必须动手杀生呢？你会怎么做？”
沸羊羊深吸了一口气，神情犹豫了良久，才说道：“我会做出符合我良知的选择。”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你会越来越恨我的。”暖羊羊笑了笑，转身向帐篷走去，“早点休息吧，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
沸羊羊看着吞云吐雾的暖羊羊，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那只拿着打火机的手不断的用力握紧，双眼也紧紧的闭上。
“呼……”他吐出一口浊气。
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二羊便已早早起来收好了帐篷，继续开始旅程。
一路上沸羊羊专心致志的开着车，也不说话，跟之前喜欢吹牛的他判若两羊，暖羊羊知道他此刻正在经历一种蜕变，只是淡淡的笑着，一杯一杯的喝着香蕉酒。
大约三个时辰后，不远处终于出现了大片的建筑物，它们隐匿于山峰间，像是与世隔绝的瑰宝。
“要到了，老大。”沸羊羊说道，“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盘羊族，这些房子修的还真是气派啊！”
“谁说不是呢。”暖羊羊淡淡的说道，这一路上实在是经历了太多风险，他可不想到了自己的家族，还会遇到什么困难。
车子继续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后，一杆硕大的长矛突然从天而降，深深的插进前面的雪地里。
“这里是盘羊领地，请问车上是何人？”粗犷的声音不知从何响起，在山谷间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