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灰的裤腿被茶水溅上几处大小不一的湿印,风钧身形似乎被定住怔愣不动,面色紧绷的眉眼间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平常眼神锐利的眸子闪过一抹惊慌。
”爸,你怎么了。“
风梓学被吓着抖了下,双眸瞪大,站在一边的佣人连忙上前把碎掉的茶杯跟水渍收拾掉离开。
风钧瞬间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快速理清一遍,面色沉沉摆摆手,“没事,陪我吃完午饭就回学校去吧。”
“哦。”
风梓学看似没心回应,实际在喝茶的瞬间抬眸细细观察着,没来由的心慌与不对劲让他感到甚是不心安,想着想着眼皮子也跟着跳了几下,他分不清哪只眼跳财哪只眼是跳不好的,这次回来让他感到气氛低沉带点压抑。
趁着午饭时间还未到,他快步上楼回房间打个游戏,经过走廊不经意的眼角余光瞥见书房门半开,便鬼使神差的迈步走进,环顾四周里面的陈设依旧如他上次进来的一样,桌上放的东西整整齐齐,桌角边放的是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
坐在他父亲的办公椅上莫名生出一种怀念感,这个书房他踏入的次数屈指可数,有些无聊的扒拉下桌面的文件夹,伸手拉拉抽屉,忽地眉头皱起的低头看去第二个抽屉被上了锁,在他小时候的印象里好像这里从来没锁过。
手里握着的锁冰凉,眸光扫到脚边放置的垃圾桶,那里堆着几个纸团跟一张牛皮信封都被揉捏的皱皱的,拉开正中间能随意拉开的抽屉,里面放的东西并不多,一部手机几盒香烟跟打火机,蓝色的文件夹被藏在最里面。
风梓学拿起那部手机好奇一摁,屏幕忽地亮起让他双眸微微瞪大,不禁感到十分讶异,在一楼的时候他可是见过自家老爸桌面旁边还放着一部。
指尖划拉显示需要密码开锁,脑海思索几秒输入一串数字显示密码错误,输入他的生日密码还是错误,眉头簇绒,风钧此刻正在楼下一脸沉思入定,忽地起身上楼,风梓学输入最后一个数字解锁。
里面的软件映入眼帘,联系人软件上标注许多未读的红点,备注也奇奇怪怪的,心下好奇点进一条还未来得及看。
“你在干什么。”风钧站在门口冷声呵斥。
风梓学被这一声吓得把手机退出页面息屏,面上有些心虚,“啊、没、爸您吓我一跳。”
“我的书房你进来干什么。”风钧目光带着些警惕跟打量徐徐走到他面前,直直望着他手上拿着他的手机眸光幽沉。
“爸,您书房门没关我就进来看看,这手机我是在抽屉看到的拿出来好奇就看看。”
风梓学把手机递过去给他,目光不敢直视,只因他第一次在他父亲面前看到如此陌生的一面,像是在打量陌生人的神情。
“看到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看,里面是有什么机密吗、”天真的双眸望进一双黑漆漆的瞳孔里。
“下去吧,饭菜应该也准备的差不多了。”风钧神色淡淡,瞥了眼站在眼前与他差不多高的儿子,越过他把手机放回抽屉。
“好。”
走出书房的风梓学心脏狂跳,面色发白,脚下的冷意蔓延向了四肢,那手机上的内容仅需一眼就深深刻入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饭桌上就两父子面对面坐着,尽管端上来的菜色香味俱全,但风梓学毫无食欲、思绪乱作一团让他心慌带着点反胃。
“饭菜不合胃口?”
“哎呀,这不是快要暑假来了,要考试压力有点大。”风梓学微笑解释。
“嗯,考试尽力就好。”
一顿饭简短聊几句直到风梓学回校再也没说过话,“爸,您是要出很远很远的门吗。”
风梓学站在客厅的大门处没转身看风钧,面容显着挣扎痛苦之色,语气透着低沉,本是清澈的眼眸泛起粉红的水雾凝聚。
“嗯。”
风钧神色不变,看了眼他的背影转身上楼,眼里的留恋丝毫不见只有冰冷与决绝。
身处高位拥有财富站在顶峰的他早已不知不觉磨灭亲情、感情、商场如战场、尔虞我诈都是家常便饭,对于自己亲生的每年给钱花就已经是他最大的耐心跟抚养,他也想培养一个有能力的接班人,但风梓学对这些没兴趣他也没办法。
没用的棋子只能被他舍弃、放养。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警惕仇人在他背后开枪报复,几年前确认早已s亡的一家三口,没想到后代死而复生,着实是一个定时炸弹,派人出去打听他的行踪几乎查询不到,可见能力恐已在他之上。
傅家几年前也是个名门望族,怪只能怪他父亲发现他的秘密,本是由小孩产生的交集,最后却让大人了结情分。
红色跑车飞驰在车流穿梭,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所经过的街区引人侧目张望、犹如正在咆哮嘶吼的龙吟泣诉着无助的哀鸣。
葱白如玉的手紧紧扣在方向盘有些颤抖,风梓学本有血色的唇因紧抿而变得苍白,脑海里的父亲跟现在认识的完全相反,可怕又冷血,实在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买凶杀人。
被杀掉的人,转过去的钱,图片上了无生息流淌着鲜血的男人面目狰狞,只要有钱就能杀一个人的现实摆在他眼前让他心生恐惧,深刻的画面感依旧如放映在眼前一般。
浑身犯冷的忍不住发抖,本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少爷现在遇到惊悚的一幕几乎处在崩溃的边缘,咬紧牙关想要开车去到最远的地方隐藏最深的恐惧。
傅爵旻今天本在北郊园林守株待兔,但派在风钧身边跟踪的人说有异常情况,风氏集团出现了新的人接管,眉心一凛,经过谨慎的思考于是不放心的回来,他这些年走南闯北什么人都打过交道,对于这种反常的行为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让他准备打洞的想法。
为了节省时间选择坐上私人飞机抵达公司楼顶。
“傅爷。”
辽广早早站在这里等候傅爵旻的到来,飞机稳稳停落,巨大的风力吹的衣摆翻飞,见人一下来立马迎了上去。
“风钧目前在哪。”
“这两天在别墅里就没出来过,安安分分的,不过很反常,他的公司已经卖出去了在我们没发现的情况下。”
傅爵旻眼底寒霜,犀利的眼眸望向远处深沉看不见底。
“呵,想跑路了,给我盯紧点,想跑就给他的腿打上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