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的，祁慕的身份不止是世人看起来的顶流明星那么简单，背景连当年全盛时期的司家都不能比拟。
哪怕以他现在大大小小也算是个资本，但是如果祁慕铁了心消失，他恐怕就再也见不到祁慕了。
林静言难得的情绪脆弱成这样。
一直以来，他性格虽然温柔，但骨子里却是十分坚韧的。
哭成这样还是第一次。
“祁慕，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这样想的？”林静言泪光盈盈地逼问他，纤白的手指揪住祁慕的衣领，在祁慕面前流露出难得一见的冷艳强势的一面。
祁慕哑了火，喉骨情不自禁地上下滚动，觉得这样的他分外迷人。
但，对上林静言的眼睛，又有些心虚。
祁慕声音低了下去，“哥哥，我不想骗你，我的确是……那样想过。”
林静言落在祁慕胸膛衣襟前的指尖，闻言忍不住攥紧了一分，像是怕这个人跑掉。
“你知道我的运气一向糟糕，如果真的不幸感染上了这个病……”说到这里，祁慕唇角露出了丝薄薄的自嘲弧度，“我又怎么好耽误你？”
祁慕从来都是骄傲，桀骜，不可一世的，如今却露出这般颓靡自嘲的模样，林静言心脏像是被什么攥紧。
“祁慕，不要这样说，你本来就是因为我，才被司南风报复，这怎么能算耽误？”
祁慕却眸色暗了暗，一边伸手捧起林静言的脸，一边哑意深深道：“你知道吗？我最怕的就是你这样……”
“我怕你是因为愧疚，才跟我在一起。”
“我想成为你的依靠，而不是压在你肩头，不得不承担起的责任。”
“言言。”祁慕喉结微动，“你从前已经过得很苦了，我想你的余生里只有甜。”
他一向只喊自己哥哥，床笫交欢时倒也老婆老婆的叫过，但是这样的称呼却是头一次。
让林静言觉得自己才是年纪小的那一个，有一种被放在手心里疼宠的感觉。
林静言漆黑柔软的睫毛被打湿，微微颤了颤，才抬起，“可是没有你，我也不会觉得甜的，祁慕。”
他此生为数不多的甜，除了外婆，司莲，大部分都是祁慕带给他的。
“……祁慕，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很喜欢你。或者说，爱你。”林静言看着祁慕的眼睛，语调轻而柔软，但眼底透着坚定的色彩，像是落入一颗颗璀璨的星辰，美不胜收。
祁慕浑身一震，“哥哥……”
他觊觎着这个温柔美好的男子，仗着自己年龄小，缠在他身边，一步步将人哄上床，骗到手。
是自己先爱上的，得到他的手段也不甚光彩，所以祁慕从不敢奢求他能回应同等炙热的爱。
后来，得知林静言从前的遭遇，就更加理解和心疼这个人，所以祁慕也从不敢逼迫得他太紧。
哪怕求婚几次，次次铩羽，祁慕嘴上闹脾气，但每次都不用林静言来哄，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哄好。
因为他早就有拿余生奉陪，跟林静言耗上一辈子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在他短暂的生出过离开的心思后，竟然能听见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话……
祁慕先是有些不可置信，而后是狂喜，眸光刹时灼亮得令人不敢直视，捧着林静言脸蛋的手掌微微收紧，让他靠近自己，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地哄道：“言言，老婆，乖你再说一遍……”
林静言摇头，粉唇轻咬，道：“不要。除非你答应我，不许再想着离开，也不要将自己当成是我的拖累就躲着我。”
“艹，我答应。”祁慕现在满心满眼就是再听一遍林静言说爱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虽然他也不是没在交欢时听过。
他也曾故意恶劣地将人欺负得哭腔软软的求饶，必须说爱他才放过，或是诱哄着林静言说出那些他爱听的话才给他。
但，两者概念完全不同。
林静言蹙了蹙眉，“祁慕，不要说脏话。”
“……一时激动，忘记了，下次保证不会再犯。”祁慕舌尖抵了抵腮，像只黏人的大狗狗，抱着林静言就不撒手，脸蹭着他的脖子，“哥哥，言言，老婆，快说给我听，快说给我听，再听不到你说那句话，我快要死了！”
林静言却觉得这样的祁慕才正常嘛，前几天躲着他的祁慕，都叫他快不认识了。
唇瓣弯起，抬手摸了摸祁慕的头发，“其实，我也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爱……”
祁慕从他颈间抬起头，脸上缠着丝丝缕缕的哀怨，“哥哥，你这样玩我，我是真的会死的……”
“祁慕，听我说完。”林静言戳了戳青年漂亮俊美的脸，声音浅浅淡淡，语调娓娓道来，有种令人安静下来聆听的魅力，“你知道的，因为年少时的缘故，再加上本身的性格，我看似随和好相处，但实际上很难有人走进我的心里。”
“而喜欢，也就是我能付出最大程度的感情了。”
“我喜欢外婆，喜欢司莲，也喜欢助理安安，但是我心里清楚，对他们的喜欢，跟对你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对外婆是骨血至亲，对司莲是永远感激的恩人知己，是永不能忘的救赎光明，对安安是觉得小姑娘很可爱，但是对你……”
林静言看着祁慕的眼睛，淡粉色的唇瓣微张，一字一顿地道，“却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说着，他自己都不禁笑起来，浅色的瞳眸里漾起了圈温柔，“这么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别扭？我们明明是两个男人。可是，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恰当的词来形容。”
“总之，我想告诉你——”
“祁慕，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这样的程度，对我来说，应该就是已经爱了。”
林静言微微歪起头，温柔白皙的脸上被掌掴的痕迹已经很淡很淡了，他还是那么美好动人。
甚至一向沉静淡雅的人儿，拿过各种奖项面对记者的尖锐问题都能应对自如的白月光影帝，难得露出了点儿青涩少年般的紧张，羞涩，和忐忑。
“所以，嗯，你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永远跟我在一起？”
——不问前路，不问过去，只跟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