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场景,心里虽说早有准备,眼前的场景却让依旧感觉到非常意外,不过,关蕊躺在床上十分痛苦,不断扭动着身体,两只手掐住喉咙,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她的嗓子眼里。czyefang
我不敢怠慢,抄起地上的菜刀,跑到床边,关镇山下意识想要拦截,一看是我,随即又停了下来。我急忙用刀背拍打关蕊的身上,从头到脚,一遍又一遍,关蕊并没有彻底安全,她体内还残存着阴气,如果不吐出来的话,就算解决鬼胎,怕也活不了。
很快关蕊趴在床边不断干呕,我说:“关老哥,去洗手间拿盆子。”
他听了我的话,慌乱间端来塑料盆,关蕊已经坚持不住了,开始大口大口呕吐,吐出来的是一团墨绿色的黏液,散发出腥臭的味道,闻起来竟让人有几分头晕目眩的感觉。
等到关蕊不再呕吐,我将小半盆的秽物端到了七星罡的阵眼,刚放在那里,念诵玄门密咒,七根蜡烛火苗顿时高涨起来,形成七道火柱,而写有“天罡讳”的白米好似被人驱赶那般,一次次向秽物覆盖,在白米吹入盆里的时候,很快燃烧起一阵白烟。
在烟雾中,关蕊逐渐安静了下来,她闭上眼好像睡着了一般,脸上不再狰狞,一块块的尸斑也不像最初那么明显。
正当我以为彻底解决的时候,七星灯竟然同时熄灭,虽说鬼胎已经除了,但是,屋内明明没有风,蜡烛竟然会同时熄灭。
如此诡异的事情,让我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关镇山盯着我眼神也是十分着急,想问问情况,又怕打扰了我施法,很快我听到“珰啷啷”的铁镣拖行的声音,这声音非常清晰,我看看四周,虽然不知道其他人干什么去了,可眼下实在是诡异。
我抄起菜刀,让关镇山守在这里,自己走到大门口,有一位缠着脚镣、手镣的妇人一步步向我们走来,她的肚子很鼓,脸色焦黄,她的瞳孔甚至都是黄色的,看妇人的年纪少说也得有五十岁,可又不太像怀孕。
随着对方逐渐接近,我拦在这里,横着菜刀冷冷道:“此处不通,黄泉大陆往西走,你来我家作甚!”
“我好渴好渴啊给我一碗水吧好心人求求您了。”
老妇人语气悲戚,向我不断乞求,一边说着,她还向我跪了下来,继续哭诉道:“我只要一碗水,救救我肚子里可怜的孩子吧,上天有好生之德,您是道师,有慈悲心,怎能见死不救啊。”
我眉头锁紧,她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我刚救下关蕊她就出现,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借着机会,我以观神术盯着妇人,发现她并不是孤魂野鬼,但身体周围却萦绕着淡淡黄绿之气。
我心里惊讶同时,忽然注意到她掩盖在衣袖里的手,瘦如干柴,哪怕半点肉都没有,更古怪的是她的手指只有两根!没错,的确是两根,而且一前一后,好像个大钩子,上面长满了毛刺,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妇人注意到了我的眼神,下意识将手往回缩了一下。
我心里顿时大惊,同一时间有了个猜测,这是大肚子,脸色青黄,瞳孔扩散,手如铁钩,身上戴着铁镣的模样,让我想起聊斋志异中关于“蝗神”的记载。
明朝末年,青州、兖州二地发生蝗灾,沂县县令担心蝗虫过境,寝食难安,一日,他在梦中见到一位秀才。
秀才告诉县令,他有有治蝗虫的办法。让县令在西南道上,等一位骑着大肚子母驴的女子,求她改路,可免灾祸。
后来那县令照此去做,果然看到西南道上来了一位骑着大肚子母驴的美女。
县令当即点香奉酒,下跪叩拜,并拦住女子的去路,求她网开一面。
女子暗骂秀才泄露天机,但也实在是没办法,就答应不祸害庄家,后来那次蝗灾,沂县的所有柳树片叶不留,庄稼地没有一点损害。
老百姓才知道,那秀才是柳树修成的神仙,出手救下百姓,遭到了蝗神报复。
而一些民间传说中,蝗神经常会以不同模样作乱,瞧她手脚皆被锁住,莫非是逃出来的?
我记得曾经所听过的天渎十妖,其中就有苏北蝗神婆婆。
莫非这位妇人是传说中的十妖之一?
但这也是我的猜测,倘若她真的是蝗神,放她出去岂不是惹乱子?
想到此处,我主动邀请妇人进屋。
她虚弱说:“我我只要一碗水一碗水,好渴啊。”
“那你等会儿,我去给你倒水。”
说罢,我转身回到屋内,直奔着厨房,关镇山跟在我的身旁,低声道:“外面怎么回事?”
我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先是倒满一大碗水,然后往里面兑了半袋子咸盐,搅拌均匀之后,把这碗水端出去。小时候抓蚂蚱,我就知道这玩意儿最畏惧咸,用咸盐水泡一泡,让它吐干净肚子里面的泥沙,放在油锅里面炸一炸,特别好吃。
老妇人眼珠子放光,盯着我的水,“快快快给我。”
“您别急,等会儿若是不够,我再给你倒点。”说完这句话,我将咸盐水递过去。
只见她像渴死鬼投胎,端着大碗,一饮而尽。
喝完水的眼睛,顿时间猩红无比,但她兴奋之色并没有持续太久,脸色急剧变化,捂着肚子痛苦道:“你你,你往水里掺了什么东西,混蛋,我要杀了你!”
话还未曾说完,妇人顿时跪在地上,一张嘴呕出密密麻麻的虫子卵,那些虫卵大多数还没有孵化,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小蝗虫。
看着这些虫子,我眉头一皱,立马明白了关蕊所种下的鬼胎为什么会化为绿色雾气。原来对方先是利用虫卵寄居到关蕊宫腔,进而形成鬼胎。
她刚才登门讨要水,从她第一次开口,已经给我们种下了“咒”,无论我们给还是不给,对方都不怕。
给了水,他肚子里的蝗虫会孵化成功。
不给的话,哪怕短短的接触,蝗虫卵也会寄生到我们皮肉。
偏偏我给了她一碗咸盐水,这对蝗虫来说,可是致命的砒霜。
我握紧北斗镇厄剑,口念法咒,漆黑色的剑身浮现同时,我一个健步上前,一剑斩掉妇女的脑袋。
她硕大的头颅“咕噜”滚落在地,不仅没有一滴鲜血,反而妇人样貌逐渐变得怪异,鼻子往上的部位是普通人,嘴巴到下颚却成了蝗虫的模样。
斩了蝗神之后,我心里并没有一丝喜悦,相反却十分担忧,因为刚才与我斗法的绿眼睛,明明是位男子,也就是说,她还有一位同伙隐藏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