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清雅买饭回来之前,姜隐离开了。
她按照原计划,先落地杭城,再从杭城返回泽州。
在杭城落地的时候,顾云婕在机场接她。
这趟回来,正好逢到一个周末,顾云婕先接姜隐在杭城住上两天。
顾云婕的房子买在城西,从机场驱车到城西,要过路一条长长的高架桥。
熙熙攘攘的车流在肉眼可见的所有车道上疾驰着,道路两旁是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
杭城的气温比苍松县要高一点,初夏的季节,最高温已经往30度飙升,顾云婕车里开起了冷空调,身上也穿着清爽的短袖。
姜隐坐在副驾驶上,看着车窗外的城市景象,繁华而欣欣向荣,触目所及只有现代摩登建设,连一座陡峭的高山都没有,唯一的绿化就只有那一座座修剪整齐的公园。
一夜之间从西北小乡镇过渡到东部沿海一线城市,姜隐有片刻的落差感。
她甚至不能适应车厢前出风口吹出的冷气。
“有点冷。”她缩了缩胳膊。
顾云婕瞥了她一眼,见她还穿着一件长袖衬衣,并没有把空调温度调高,“穿着长袖还冷?等下下车就知道了,热得冒汗。”
“苍松县没这么热。”
“当然,这里是杭城。”
姜隐忍不住看了顾云婕一眼,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总是话里夹刺。
当然,顾云婕也意识不到这一点。
下高架会有一个交通信号灯,三车道变五车道,直行车道是右边两车道。
一个红灯的时间是90秒。
漫长的等待期。
高架出口车流排起了长队。
有车辆变道不及时,打着转向灯要插到顾云婕车前,顾云婕长眉一皱,按响喇叭,脚下轻踩油门,车头直直贴向前车的后保险杠,完全不给旁边车辆插队的机会。
姜隐见此,好言好语道:“也许人家走错道了,并不是故意插队的。”
“未必。”
“谁都有走错道的时候,让一下也无妨。”
顾云婕侧头看向她,没好气道:“他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是故意插队,故意插队是素质问题了,他见前方排起长队,不想等,绕前方插队,纯人品问题,不值得让他!第二,像你说的走错道了,他为什么会走错道?不熟悉路况?开车注意力不集中,看不到路牌?这压根是他自己的问题,既然是自己的问题,就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我凭什么要让他?我没有义务让他!”
姜隐被怼得哑口无言,只道顾云婕是路怒症司机。
顾云婕则被姜隐老好人的说话方式气到,连带着数落起她的工作来,“工作和生活其实是一样的,最忌讳的就是同情心泛滥,特别是你在医院里工作,之前的医闹教训忘记了?又开始共情起别人来了?”
“这怎么能一概而论呢?”
“仁慈是成不了大事的。”顾云婕转回视线,盯着前方的红灯跳秒。“我又要说你和绪之的事情了,绪之比你有前途,是因为什么?因为他肯放下儿女情长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他会坚决公派留学?他为什么不顾着对你的感情放弃留学的机会,为你留在泽州?”
当年姜隐和林绪之的那点小事情,家长们都看在眼里,不是什么秘密。
但事情早已过去好多年,顾云婕再提及,姜隐心里滋生不快。
红灯倒计时10秒。
顾云婕看了一眼姜隐,见她拉着脸不说话,又吐槽道:“说你两句你又这样,情绪化太严重,不是什么好事。”
姜隐无力反驳,只能沉默。
顾云婕也不再理她,绿灯亮起,专心开车。
下一个红灯路口,顾云婕拉下车前的化妆镜,对着镜子补了个口红。
姜隐见状,忍不住问道:“等下回去不是直接吃午饭了吗?”
“午饭晚点吃,一会儿到家有客人来,我要忙点公事。”
姜隐本想问是什么客人,居然要上家里来,话刚要出口,又怕自己多言,便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顾云婕也不主动和她解释是谁要来,也不说午饭怎么吃,一路将车开到了她在城西的家里。
房子是高层,小区是一个中高档小区,门口的保安都穿着清一色的制服、戴着墨镜,看起来又专业又气派。
姜隐忍不住多看了他们几眼。
顾云婕注意到她的眼神,问道:“你盯着他们看什么?以前没见过?”
“以前不是这身制服。”
顾云婕笑道:“你的专注力都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上。”
一色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