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秋琳作为泌尿外科的护士,照例和姜隐搭档,两人分在一个科室。
卫生院的外科没有具体分工,单单一个外科门诊就简单了事。
人员配备上,外科有一名副主任医师,主治医师和住院医师也各有一位,在人数配置上颇为中规中矩。
卫生院给姜隐这批帮扶医生安排了独立的门诊办公室。
姜隐的办公室紧挨着卫生院外科副主任医师白向宇的办公室,朝南,窗外有一颗海棠树,枝条紧密丰满,枝丫上已经长出了点点粉色的花苞。
她来的时间正正好,将迎来海棠的开花期。
姜隐突然感到一丝喜悦。
傍晚,姚立永给他们这批新来的医生们都发了口罩。
姜隐以为是叫他们预防流感。
姚立永说,这是防沙尘暴的。
姜隐听了,心里想起清晨时候在腾格里沙漠边缘遭遇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沙尘暴,略有后怕。
但是生在沿海地区的她想,这些可怕的沙尘怪兽,断不会跑到人烟旺盛的乡镇地区来。
所以,她没有去在意那包口罩,也没有去细想曾经要将她吞噬的可怕黑风暴。
她只是觉得,她初来的这座西北小镇,恰好坐落在了沙漠边缘,她遇到的那场沙尘暴也不过是一个偶然,包括她遇到的那个叫阿原的男人,她以为都是她生命中擦肩而过的普通瞬间。
姜隐仍然失眠,一来是抑郁症,二来是认床,认环境,她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地方。
窗外夜色沉沉,寂静无声。
她侧躺在床上,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手机里,林绪之的短信停留在3月7日0点整,她没回,他也没再发过来。
泽州的亲友们,也没有任何的讯息。
似乎大家都默认了她的离开。
只有她的母亲顾云婕,跑去姜家找她的父亲姜城大吵一架,斥责姜城没有照顾好姜隐。
这些都是赵苏凝私下里和她透露的。
姜隐沉默,因为她对她的家庭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参与感,所以她也逃避这些亲情关系。
她放下手机,辗转反侧,脑海里一幕幕都是从前过往,走马灯似的不断在她脑海里徘徊。
从小到大的亲友们,也随着这场走马灯影一个个闪过她的脑海,顾云婕、姜城、继母林子雅、妹妹姜悦,还有林绪之、赵苏凝……
光影般的身影里,突然出现了一双眼睛,像鹰隼一样的眼睛,漆黑、明亮、清锐。
姜隐一下子惊醒,猛地睁开眼睛。
阿原。
那座林场里的男人。
姜隐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起他?
她甚至连他姓什么都不知道。
姜隐皱起眉头,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那座林场里,亦或者落在了那片沙漠里。
她再也睡不着,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坐到桌子前。
她一边翻看泌尿外科腔镜诊疗资料,一边用手机查看明日的天气情况。
接下来连日的晴朗天气,让姜隐内心轻松了一点。
她推开窗户,漆黑的夜色里,一直朝北望,北侧是低凹而平直的一条线。
“阿原。”她喃喃自语,然后继续低头看腔镜资料。
风从遥远的地方吹过来,带着春日里的一丝凉意,忽的吹散了姜隐心头的一丝乏味。
第二天一早,姜隐和沈越晖、张若明跟随孙伟贤去往苍松县卫健局对接医疗帮扶工作。
车上,姜隐还在低头翻阅腔镜手术的资料。
沈越晖见她如此用功,忍不住笑道:“姜医生,歇一会儿吧,这两天,我感觉我时差还没倒过来呢!”
“这国内有什么时差?”张若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