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重走一遍高中三年,多好啊。”
在“抓捕”凌徐徐的路上,闻多余如是说道。
是啊,要是重走一遍高中三年,该有多好啊。那一段日子虽然苦累,却也蓬勃。
闻多余望着车窗外飘过的事物,却突然觉得恍惚。
凌徐徐住在离学校不算太远的一个小区,坐车去学校可能也就十几二十分钟。闻多余去凌徐徐家楼下,就要经过学校,以及之前租住的小区。
有点恍惚了。学校里有一栋教学楼已经不亮灯了,那就是属于之前高三年级的楼,之前是灯火通明,现在昏暗无比。
想到之前,从租住的房子里望向学校,就算是凌晨大半夜,都还有一两间教室亮着灯光,这对比让人着实恍惚。
他们,那些坐在教室里认真学习的人,那些在走廊外吵吵闹闹的人,那些在操场里打闹的人,都去哪了?
不知道,可能去了各个地方吧,但总之不能再在学校里面了。
已经毕业了。
“时光匆匆的跑,火焰化作月遥遥,再无激荡的波涛,也从不在梦里飘遥……”
耳机里播放着一首三年前的歌。
“白月光在照耀,你才想起他的好,朱砂痣久难消,你是否能知道?”
白月光,朱砂痣,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一首歌了。
三年前的歌可以再听,三年前的人,却再也没办法相见。不是说人和人不能再相见,至少,是那个时空下,有着特殊情感的那个人,不能再相见了。
永远的留在了回忆里面。
出租车的电台,开始播放。
“白月光么?也有。”
闻多余坐在出租车上,没有说话,眼里全是窗外的景象,耳朵里听着电台的声音。
“也有。我还记得。她的出现确实美好,将我从自卑的深渊里拉了出来,然后告诉我,‘你已经很优秀了,你很好。’
认识的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聊到深夜,直到她说,‘我喜欢你,我想追你。’,追我?我吗?第一次有人追我。当时,我还是很自卑。因为我初中时候很胖,虽然高,但确实胖。
她的表白,让我手足无措。这是我的白月光,后来,我和她在一起了,很开心,刚开始我们都很开心。
当时,我可能算是校草吧,很好看的那种。我的故事说出来,也可能沾点青春偶像剧的元素。很多人可能不相信,但这确实是真的。
我那时候,在操场上转一圈,就有很多女孩子来找我要联系方式。又或者是走在小路上,会有女孩子突然跑到我的前面,又突然回头,叫后面的同学跟上,但眼神却留在我的身上。
记忆最深的,还是每次在教学楼下面打羽毛球,有一次捡球,刚一起身,就有摄像机在我脸前了。甚至还有半个年级的人,都跑在楼道外面来,只为看我一眼。
那个时候过的真的很潇洒。试问,谁不喜欢被人捧起来?谁不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但,我喜欢她,她只要站在那里,就赢过了所有人。我拒绝了所有人,因为没有一个人比得过她。
后来,她不爱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只说,她向往自由。自由么,像风一样吗?她是天秤座。
后来,又有很多人来找我,可我拒绝了很多,我在从她们的身上找到她的影子,但我始终找不到。
再后来啊,我毕业了,她还在学校。她比我低一个年级。半年没有再见过她,我以为大学的生活会让我很快忘记她。但没有。
一学期很快过去了,我作为优秀毕业生,返校演讲,我在台上,她在台下。她变了许多,和我记忆里不一样了。
我没有和她对话,但我如约把我们大学的纪念品带给了她,当然,不是我自己拿给她的,我托人替我给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与她已经没有办法再面对面说话了。可能我和她只能在网上交流了。
可能,是害怕吧?也可能不是害怕,总之,我不知道我再该和她有什么样的交流。她好像不再是她,我也似乎不再是我。
演讲结束,我要走出校门,她要回到教室,在分别前,我和她有了最后一次擦肩而过——再过半年,她也要走入大学,山海相隔,从今往后,便是不再相见了。
最后一次擦肩而过,我尽力不去看她,但我的余光还是瞟到了她,那可能也是此生最后一眼吧。
她确实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我还是对她有感觉。可能,我喜欢的不是她吧,我已经不再喜欢她了吧,我只是忘不掉那段日子。
故事在回忆里有了滤镜,她在回忆里加了分。可能,白月光之所以是白月光,就是因为,连现在的她也比不过从前的她吧?
我想说,她是我的白月光,永远照耀在我的青春里,永远在我的回忆里洁白无瑕。
也许,她会成为人妻,会成为别人的母亲,但我永远记得十七八岁的那个她,永远记得她笑着问我,今天的头发扎的好不好看。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出租车终于到了凌徐徐楼下,司机把后排熟睡的闻多余叫醒。出租车的电台没有声音,只有司机的手机在放着修仙小说。
闻多余揉了揉眼,付了钱,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