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哉心中最坏的猜想得到了验证……
月果然是遇到了上弦才伤成那样。
他压下心中的想法,温声开口询问,“疗伤不能在鬼杀队吗?你独自一人的话……”
月轻轻摇头。
【鬼杀队里没有我疗伤的条件。】
“若是需要什么,我可以尽力为你去寻找…月,我并不放心你在此刻离开鬼杀队。”耀哉确实放心不下。
月才刚醒,身体定然很虚弱,她现在又不能说话,一个人离开……实在是太危险。
【很感激耀哉大人为我考虑,但是请放心,我不会有事。】
【我不同于正常人,我疗伤之事,人没有办法理解,亦会恐惧。离开是不想耀哉大人因为我而遭受队员的非议。】
就像一个不想给他人添麻烦的,活的小心翼翼的怯懦者。
她总是要考虑周全的。
她不是鬼杀队队员,鬼杀队里知道她的人也不多,但总归是有人知道,疗伤的过程需要安静和无人打扰,而且场面要是被人看见……嗯,以蝴蝶忍为例,她可能会觉得自己是鬼吧。
这样的话,作为主公却一直袒护着自己的耀哉大人就一定会在柱级队员心中埋下质疑的种子。
这种事还是要杜绝,不能让种子有埋下去的机会和可能。
所以她才会从蝶屋里跑出来。
跟耀哉大人说一声,也只是怕他因为自己的消失而一直担心。
此事可大可小,她不能让耀哉大人冒险。
质疑,是会瓦解掉一个国家的。
更何况是鬼杀队呢?
“……”耀哉显然知道了她的用意,保持了沉默。
月继续书写,脸上神色依旧淡然。
【耀哉大人,人言可畏,人有时候就和鬼没有差别,鬼杀队或许不是全都如此,但你不应该为了我而损害你努力经营起来的威望,正因为知晓其中利害关系,作为主公,你该做出正确的决断。】
【不能冒这个险。】
信任,是牢固又脆弱的关系。
【请不要再让我欠你更多人情。】
月写下这一句话后,耀哉眼眸微敛,嘴角的笑意也下降了几分。
“月,当初救你回鬼杀队,从来不是为了求你的报恩。你是拥有天赋之人,你能做到很多事,我知道你很顾忌你的能力,但是能力没有好坏,我想让你学会的,只是如何把它用在正确的地方……”
【我明白,但耀哉大人,你不知道我的能力究竟能够做到什么事,你也不会想知道的……】
【我没办法成为一个好人。】
月垂眸缓缓书写,十分冷静。
“那么月,你想成为一个好人吗?”
耀哉抬起眼眸,用那双灰白的眼眸“看着”月。
“【没办法成为一个好人】,是因为月不想成为个好人,还是有东西堵在月的心里,阻拦着月成为好人?”
哪怕知道他看不见,月此刻也觉得,耀哉的这一眼,看进了她的灵魂深处。
伸出的食指停在了耀哉掌心的上空,迟迟无法落下。
【我不知道,这和这件事无关。】
写写划划的指尖冰冷,就像万年都融化不了的寒冰,面对着能够看穿她的产屋敷耀哉,月已经习惯自己在他面前总是狼狈不堪。
好人……
听着真美好。
可是好人,总是被“吃掉”啊。
【人太复杂了,耀哉大人。】
复杂到,她不愿意再去相信。
不敢赌,不能赌。
她已经一无所有,只剩自己……
【我不相信人,不相信人性。但我此刻相信你,耀哉大人。】
月抬头看他,收回了写字的手,从身后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小瓷瓶,放入了耀哉掌心之中。
按住他的手指合拢,以握住瓷瓶。
是保证他身体不会恶化的药。
她睡了这几个月,想来药也断了一阵子,这次离开就再给他准备这些。
应该是够用。
而后月松手起身准备离开。
“月。”他喊住她。
她离开的脚步顿在门口,满脸疤痕的月转过身看他。
知道拦不住,耀哉也只能选择回应这份信任,并给予同样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