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童磨正在遭受的,月和弟弟妹妹们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嬉闹着把被褥都铺好,缠着月讲故事。
月抱着年龄最小的杭奈,低声细语地诉说着蛊族世代相传的起源。
但说是起源,不过就是个有点残忍的可悲故事罢了。
【从前呢,有一个女孩子被人从一堆人中领养,那个人给了女孩子非常优渥的生活条件,女孩再也不会被饿到,可是女孩从来都不开心,但为了报恩,她只能忍下所有的不开心……女孩长大后变得明媚动人,谁见到她都会心生欢喜,领养女孩的人将女孩送到了一个更大更华丽的地方,说是为了她的未来,从那以后,女孩再也没有走出过那个大大的屋子,也再没见到领养她的那个人……】
【女孩什么也不懂,只会按着那个人教给她的东西对待周围的人和事,女孩不懂为什么那些陌生人会在她面前哭,她在被领养没有多久之后就失去了哭泣的心。{为什么你们看起来可以那么悲伤?}女孩不解地问。】
【后来漂亮的房子着了火,女孩好不容易跑了出来,却只看见很多很多躺着不动了的人,女孩被吓得六神无主,有活着的人走到她身边和她说——你是妖怪。只要你活着,就会不停地有人因为你死去……】
【女孩躺在地上,有点悲伤,但四周欢呼的人根本听不到她哭泣的声音,漂亮的小虫子走到她的身边,它是现在唯一会安慰她的生命了,于是女孩将小虫子拢在掌心向它许愿……】
“后来的事,下次再和你们说。”
月止住话头,俏皮一笑,放开了怀里的杭奈。
几个孩子纷纷对视,听完这个故事后什么话也没说,而后四个女孩子都扑上去抱住了月。
“姐姐的故事听起来好悲伤……”
“那个女孩是姐姐吗?”
月摇摇头,抬手摸了摸身旁辉利哉软软的脸颊,感叹小男孩的皮肤好,一边说着:“不是我,这个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也没人再知道这个故事的真假…就连我也不知道。”
时间总是会改变很多东西,这种口口相传的故事,内容的真实性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直至夜深,规律作息的他们再也扛不住睡意,五个人都不住地打着哈欠,头一点一点。
月招呼着他们睡下,而后吹灭了房间里的灯,自己也躺了下来。
她躺着看身旁在被褥里呼吸沉沉的辉利哉,小小的孩子肩头压着她不敢想象的压力,哪怕在放松的睡梦里,他也睡得一板一眼规矩得紧。
小时候她虽然痛苦,但熬过去了,有一段时间在蛊族里很任性妄为。
乌塔那个时候刚来,比她大几岁,很懂事,像是照顾妹妹一样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她,第二天见乌塔,她眼下总是带着淡淡的青黑。
问及缘由,乌塔直言不讳地说是她夜间睡姿不雅,她整夜都在帮她盖被子,基本没怎么睡。
那是她第一次有害羞尴尬的情绪。
月想到往事,轻轻一笑。
她去握住身旁辉利哉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轻轻闭上眼,感受着辉利哉身体中的情况……
神与仙的诅咒,向来沾染了厚重的因果,但蛊女一族,血脉确实有压制诅咒的能力。
那是在无人知晓的历史中一声又一声恶毒的诋毁和无数次的死亡换来的…属于神明极其细微的一丝恻隐之心。
她的因果……终归是能帮助到他们。
因为,是家人。
于一片黑暗中,紫色的丝线主动靠近那一团极其庞大又纷杂繁冗的血色丝线。
紫色的丝线在它的面前,不过沧海一粟,但那丝线并不畏惧庞大的掺杂着数不清的死结和凌乱的血色丝线,只缓缓地靠近,融入了那片如血的血红之中……
第二天睡醒,月身体乏力,精神颓靡。
抬眼看去,弟弟妹妹都在有条不紊地整理被褥和互相帮助着穿好和服。
月抬手打了个哈欠,整个人恹恹的。
“姐姐不舒服吗?”穿好和服的辉利哉站到她面前问道。
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于是扬起淡淡的微笑,“我没事的,辉利哉。”
辉利哉神色自若,深深地看了月一眼,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
月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不要担心,我真的没事。”
“嗯。”辉利哉轻轻应了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信。
因为精神不太好,月没有选择起床,反倒是躺回被窝里继续睡,不多时就又睡熟了过去。
辉利哉和姐姐妹妹们跪坐在月的周围,静静地凝视着她。
“姐姐她…肯定瞒着我们做了什么决定……”
辉利哉轻轻地握住月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声音平稳地道。
他能感觉到…家里有东西发生了变化。
雏衣看了一眼弟弟,“但姐姐是不会说的,她一直是这样……”
日香:“姐姐身上的力量…很神秘,很危险…母亲大人说过,力量往往都伴随着代价。”
“会有危险吗?”彼方询问着。
“不知道…月姐姐改变的东西,家里没人…或许母亲大人家中也没人有能力接触到。”辉利哉细细感受了一下,脸上露出担忧。
“现在似乎只是让姐姐有点没精神,之后还是要让父亲大人再劝劝月姐姐,不能因为我们,让她有任何不测。”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四个孩子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月沉沉睡着,等到再次醒过来,身上舒服了不少。
看着空空的房间,抬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白皙的双手往脸上一拍。
唔姆!打起精神来!!
讨厌,我怎么也变得和杏寿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