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所谋之事能顺利一些,她借此表露心迹,牵制一二,只不想自一开始就被看在眼里。
想及此,神色一暗,她张口一咬,顿时血腥之气充斥着唇齿之间。
倾九渊皱了眉头,目里也冷了三分颜色,他深深看了眼那双填满愤怒的眼,松了手。
钳制的力道撤去,苏清绝抹了把嘴,皱眉看着他受伤的地方,不悦道:“你思春了”
那举止颇显嫌弃,倾九渊目色一沉,继而闻言,面上直接黑了,伸手一推,将人推进了湖水中。
苏清绝没想到他还会出手,怒火更盛,她浮出水面,气道:“你发什么疯别欺人太甚了!”
倾九渊垂首看她:“苏清绝,为何发疯你是真不知还是不敢想到底是谁欺人太甚了”
他的神色与语气忽然平静得让人心慌,苏清绝眨了下眼,沉默片刻,道:“无缘无故,为何要想你不该……”
“我心悦你。”
已经滚到舌尖的问话被忽然打断,寥寥四字直露心迹,让听得人呆了一呆。
苏清绝动了动唇,发现自己不知如何回应,只得低头避开那让人心乱如麻的眼,一面擦拭着脸上的水,一面道:“骗我很有趣”
两人相处一路,常有剑拔弩张的时候,这心悦一事根本无从说起,若非一人表露心意,倾九渊又何尝发现得了
可如今既然让他知道了,此事就不会轻易过去。
“苏清绝,我说过,你非与人长久之人,我寻了千年才知是你,且前有瑶池鲛人,后有倾心之人,我又将置于何地如此,还想让我对你和颜悦色”
这番话怎么听怎么奇怪,难道一路针对是在……吃味
苏清绝震惊了,抬眼看他。
暮色苍苍茫茫,掩去他面上的神情,只听那低沉的声音复又道:“我不知你与玉琉光的干系,若非禁制你不会跟我一路,苏清绝,我所不舍之物已经寻到,你我一约既成。”
此约既成,他便不会再想着覆灭此境,这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儿,苏清绝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前事不知,只当他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这忽然得知倾心自己,着实让人有些无措。
而他做此决定至于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自身的本意眼下是无论如何问不出口了。
“如此便恭喜你了,你想说的话可是说完了”
倾九渊微一颔首。
“既说完了我可能上船”
这与交谈一事毫无关系的一问让一直在等她回应心意的倾九渊冷了脸:“你怕是还未泡够。”
苏清绝怎不知他的意思
见避无可避,叹了口气,道:“你的心意我已知晓,我心系幽萤,自然对你会有偏顾,可你要的情谊我给不了。”
倾九渊既已决定将心意摊开来,便已预料到此了,只亲耳听到总是不同。
那声音犹如箭雨,字字锥心,将他的心意硬生生戳成了千孔石。
他缓缓起身:“换作金郁琉就给得了了”
“金郁琉是最像他之人,不过我给了,他不要,便罢了。”
苏清绝仰面看他:“如他所言,往后所遇千万人,总会再遇到令你倾心之人,何必执着于当下”
心有执念谈何放下
倾九渊自嘲一笑,道:“你放得下”
“放不下又如何”苏清绝坦然道:“情之一字强求不得。”
她的话像是已经认了命,也想说服旁人认命,可若认命便不是倾九渊了。
“我若执意强求呢”
苏清绝心口一滞,心系求而不得之人,两人是何等的相似。
相望片刻,她转过身,朝与之相反的方向游去。
此举深深刺痛了倾九渊的眼,他握紧了拳,紧紧盯着离开的身影。
视线犹如实质让苏清绝如芒在背,可她却不能回头,也不能停下身来。
该断不断,反受其乱,此前不知心意,两人相处尚能自在一些,如今明了心意,再同行下去彼此只会愈加不快,能避则避罢。
然不等游上岸,后襟忽而一紧,很快被人提了起来。
“本君方才可是说了有事”
见他恢复以往高高在上的模样,莫不是已经想通了
苏清绝心下一松,也似如常道:“何事”
“寻物”
说着倾九渊松了手,取出一副面具覆于面上。
苏清绝一瞥面具,想起他唇上的伤,只觉嘴里的血腥之气又重了起来,便不欲多问,走到另一头打理衣衫。
倾九渊余光一瞥,负手而立,看向悬于半空的残月。
一念成执,便是识尽世间千千万万人,却皆不是心念之人,谁会舍得只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