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私语一片祥和,然大殿之上的其他人却有些惴惴不安。
众人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人来传信道:其幻境所失已经复原,朝阳古木丢失一事暂且作罢,此事太初门亦有失察之举,蒙其见恕,大会将止,请诸位移步山前。”
妖盗有道,这幻妖倒心肠不坏,不过被掩月门咬着不放却不是什么美事,这大礼若尽是一些祸事,不如不要,苏清绝如是想便跟着出了殿门。
一线天的幻境因朝阳古木被盗比其他二境早先一步关闭,但境中玉简十数已尽被所得,这场变故倒没有多大影响。
青砚门一行于山前汇合,一同交了太初门的玉牌,问及所得玉简,唯有千云承一人没有取得,而与他同行的林青羽面色亦不太好看,众人不及询问,便自太初门那里得知了缘由。
千云承在幻境里杀了人,且还是掩月门的人,来此角逐之人自入幻境前便已被告知了规矩,明知不能为而为之,这是有多大的仇怨?一时间青砚门下的弟子成了众矢之的。
冤有头,债有主,太初门将得失之名道来,此次大会就已落幕,至于个人恩怨,已与大会无关。
“诶,错手杀之,非我本意啊师兄。”千云承对上几人的视线,忙闪身到木玄斛身边,双目瞄向一人。
“掩月门人心思恶毒,死了便是死了。”
楚昭和素来严厉,眼尾一扫便让他别开了眼,不过说出的话却让他兀自转了回来:“师姐不气”
木玄斛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师尊之言你敢违背定是此人行了恶事,非杀不可。”
“师兄知我”千云承顿时变了模样,看着木玄斛满眼敬服之意。
“师兄上次断了人一条腿,今次取了一人性命,下次又如何”司央虽知此行必定会与掩月门结下新仇,却未想过一向人畜无害的四师兄会杀了人,此仇结大了。
千云承侧首过来,双眼一弯:“小师弟意下如何”
司央平静道:“斩草需除根”
“小师弟懂我”千云承身形一动来到司央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眼里满是欣慰。
“……”
这一番旁若无人的交谈让苏清绝微微一默,转而对身侧之人道:“师兄师姐们平日里很和善。”
师小鱼微微一笑,道:“嗯,一目了然”
“……”
罢了,越描越黑,苏清绝复又看向林青羽,自几人碰面,她甚少出言,不似平常想,起林青语所言,道:“师姐可是有事”
林青羽嘴角一扬:“小师妹突然在意起旁人的看法来,师姐我正担心这些将他吓跑了可怎生好”
“道友过虑了”师小鱼视线看来:“不过,蒲草已至,切莫沾履。”
林青羽眉头一挑,意味深长道:“道友是个妙人。”
“过奖”
师小鱼微微一笑。
他的模样虽只能算得上是清秀,但其性子和善有礼,言谈更是让人如临秋水,师姐怕是又要找人入画了。
苏清绝看了二人一眼,直视来人。
掩月门不愧是与太初门争锋之人,一行浩荡而来,旁人皆纷纷避让,所经之处人声一低如私语。
苏清绝侧首:“你走开一些。”
此行师小鱼一人,并无同门前来,自大殿出来几人便一同来了山前,今掩月门携怒气而来,自不能殃及了他。
师小鱼点了下头,退开几步。
“诶,怎又不行事了”林青羽看向苏清绝:“师妹与他不熟”
“一面之缘”
“难怪如此”林青羽便不在多想,视线落在来人身上,一向明澈的眸顿时幽暗了下来。
“诶,这世间竟有如此倾世之貌。”掩月门为首之人名苏木璟,一双星目自司央身上掠过落至木玄斛和楚昭和二人身上,勾唇一笑道:“你这小小青砚门倒是卧虎藏龙。”
“青砚门下自不比一些豺狼虎豹不择生冷之流。”木玄斛目色温润,话语舒朗,但话音却是句句含刀。
苏木璟却未恼,哼笑一声,言谈间颇具亲近,犹似认识一般:“我如此好言语你怎这般不识趣非是要断了你门的后路不成”
“掩月门的后路不要也罢。”木玄斛转而道:“倒是你,后路可曾想过”
苏木璟看他一眼,一指两人道:“掩月门死个人并非大事,你若交出他二人,我门将不会追究此事,你可想好了”
木玄斛淡然一笑,道:“我青砚门下不欺世,亦不怕世,留一分道义,一分世情,但三犯我门者,必诛之。”
他声音温润却掷地有声似有铮铮之回响,对上掩月门竟丝毫不露怯,旁观之人一时都有些震惊,思来想去,也未听过这一门的大名。
两人对视片刻,苏木璟道:“仙尊一怒不是小事。”
木玄斛平静道:“并无大碍”
“如此便留下罢”苏木璟长剑忽而在手,掩月门众人见了顿时拔剑冷目而视。
掩月门人数之多,青砚门以一敌三尚且有余,但瞧这剑拔弩张之势竟是一点也未将太初门放在眼里。
“冤各有头,债各有主,小友可是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忽而一道声音穿云裂石而来让人气血一滞,仙道尊者的威压山前没有几人能承受得住。
苏木璟勾唇一笑,收了剑,转身离去,掩月门下不乏心有不甘者,但碍于威慑只得收势跟着离去。
太初门已经下了逐客令,原想留下旁观的人见状也赶紧离开了。
师小鱼走上前:“三日后便是四明山神域秘境开启之日,你我后会有期”
苏清绝点头道:“后会有期”
师小鱼含笑点头,随即移步离开,不一会儿那隽秀的身影便隐匿在了离去的修士之中。
林青羽挽上她的手臂,笑道:“小师妹总这般平静,倒让我常常心安。”
苏清绝默了一默,如是道:“方才一观,我瞧了瞧,都挺厉害的。”
林青羽噗嗤一笑:“我便说你怎看得这般出神,莫担心,有师姐在,定保你无恙。”
林青羽的修为苏清绝自然是知晓的,不过她能如是说倒让人能安心不少,事情已经如此,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