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慌乱，司影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解开身上黑色劲衣，里面仅剩下一件黑色里衣，影卫的衣服从来简单而粗糙，只为了便于行动，没有丝毫累赘的设计和繁复款式可言。
转眼衣服褪了个干干净净。
司影忍着蜷缩起身子遮掩羞耻的冲动，安静而温顺地跪在床前，眉眼低垂，任由那双幽深冷漠的眸子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轩辕沧眸心微细。
青年容貌俊美，只是此时脸颊的肿胀破坏了这份俊美，而他的身段自然也是极好的，常年特殊训练养成的矫健体魄，跟一般练武之人的壮硕不同，而是一种劲瘦紧致的匀称流畅。
常年包裹在黑衣下的肌肤呈现一种不太健康的白皙，与劲瘦有力的身躯有种格格不入的了羸弱感。
影卫当然不可能羸弱。
轩辕沧如巡视领土一般，一双眸子慢慢扫视着司影这副堪称完美的身子，每一寸都没有要放过的意思，挺巧的臀下，那两条笔直有力的长腿若握在手里，想来……
眸色转深，轩辕沧目光落回他线条流畅的脊背上，眸子一点点冷下来，仿佛寒芒刺穿神经，让司影不自觉地绷紧了神经。
原本匀称无瑕的脊背上，几道新添的伤痕瞬间破坏了所有的美感。
轩辕沧瞬间兴致全无。
“本王给你两个选择。”嗓音寒凉冷冽，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幽深，“一是用利器把你背上别人留下的痕迹一寸寸剜去，二是你亲手除掉在你背上留下伤痕的那个人。”
司影神经一紧：“回主子，属下——”
“想好了再回答。”轩辕麟不疾不徐地补充一句，“若是让本王不满意，今晚你会受到非常惨烈的惩罚。”
司影垂眸，脸色微白。
非常惨烈……
他抿唇沉默，第一次陷入为难的思索之中，以往回答主子的问题都是脱口而出，因为慢一步都会遭来无妄的惩罚。
影卫不可能有自己的思想，所有答案皆是受训期间一次又一次刻骨铭心记在脑子里的规矩，铁一般的规矩，不允许任何人有一丝一毫违背的念头。
然而这些规矩到了这位主子面前，仿佛皆成了错处，他不喜欢一成不变的答案，不喜欢他固执的忠诚，不喜欢他所遵循的那些规矩，不喜欢……
他的性情太过捉摸不透，让司影所学的一切都成了摆设，也让他轻易不敢开口，尤其当他说出“想好了再说”，他才隐隐意识到，原来影卫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短暂的沉思让他暂时忘却了裸身的羞耻感，司影试图从近几日的对话和反应之中搜索出主子想要的答案，若按往常规矩，他该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一条，用利器一点点剜去主子不喜欢的伤痕，也坚决不能生出弑主的念头，哪怕会很疼，疼得睡不着觉，也万万不能生出大逆不道的弑主之心。
弑主——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念头，也要被千刀万剐的。
可是……可是……
这个主子跟之前的不一样。
司影目光微垂，落在床沿下方那个精致名贵的脚踏上，如果主子希望他除掉端王，那么即便被千刀万剐，他……他也可以试着去承受。
“属下……属下选择第二条。”司影低眉，终于把话说出了口。
“第二条？”轩辕沧眉眼寒凉，“第二条是什么？”
司影抿唇：“亲手除掉……除掉……”
“除掉谁？”
“……端王。”
“你要弑主？”
司影脸色煞白，不自觉地俯身叩首：“回禀主子，端王……端王已不是属下的主子。”
“你的主子是谁？”
“您。”
“我是谁？”
“您是圣王爷，是属下的主子。”司影回答，“属下效忠主子，听从主子吩咐，其他人不再是属下的主子。”
轩辕沧对这个回答似是终于满意，眼底寒凉之色褪去了一些。
“今晚就歇在这里，衣服不必穿了。”圣王爷抬手指了指床脚的位子，“以后要习惯在本王面前展露自己，抛却羞耻，让自己彻底属于本王。”
司影低头：“……是。”
“往日所学规矩，皆可忘记。”轩辕沧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从今往后，本王的规矩就是你的规矩，不许在本王面前说不，本王的命令哪怕颠覆你所有认知，你也必须学着服从。”
司影应下：“是。”
轩辕沧决定今晚先放过他，到底是未经世事的青年，常年受训，认知里只有规矩，其他方面单纯得像个小白兔。
逼得太紧反而让他慌张无措，失去判断力。
“睡吧。”轩辕沧扔给他一条薄被，“可以盖着，以后但凡留宿在此，皆不许穿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