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皇上又宿在疏凰宫。
阖宫皆知宠爱云贵妃,宠得一发不可收拾。
沈映月越发认定季嬷嬷说的话是对的,她必须主动赢得皇上的宠爱,否则云贵妃定会比她先诞下皇上的孩子。
翌日早,轩辕麟起身去上朝。
心急如焚的镇国公夫人杨氏终于奉召入宫。
国公夫人到底是国公夫人,规矩礼节还是懂一些的,被宫人引领着进了疏凰宫,恭恭敬敬地给贵妃娘娘行了礼:“臣妇杨氏,参见贵妃娘娘。”
云娆姿态疏懒地靠坐着,正在拨弄着案桌上的香炉,等她全礼行完之后,才淡淡开口:“夫人免礼吧。”
杨氏心情阴郁,恭敬地谢恩之后才起身。
“赐坐。”
“谢贵妃娘娘。”杨氏表情局促,不安坐在一旁圈椅上。
云娆命人赐茶:“国公夫人想见本宫,所为何事?”
杨氏心头针扎似的难受:“娆儿,我……”
“国公夫人。”郝嬷嬷皱眉,严肃地纠正她的称呼,“此处只有贵妃娘娘,请国公夫人注意称呼。”
杨氏一滞,连忙低头:“臣妇失言,请贵妃娘娘恕罪。”
云娆淡哂:“无妨。”
杨氏绞紧了手里的帕子,无法适应此时云娆高高在上的姿态,有些难堪地开口:“臣妇以前对贵妃娘娘多有亏欠,心里一直自责,这些日子在家里寝食难安,只是……只是……”
“只是云玥是无辜的。”云娆替她说出来,“她确实无辜,所以呢?”
杨氏面色僵白,有些难以启齿:“当初弄丢了女儿,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职,我们可以尽力补偿,但是……”
“尽力补偿?”云娆漫不经心地一笑,“本宫回府那半年里,你们补偿了什么?”
“我……”
云娆缓缓摇头:“本宫不需要你们的补偿。”
杨氏不安:“贵妃娘娘。”
“云玥确实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只是在我回来第一天晚上,就自己淋雨染了风寒,让夫人守着她整整三日不敢合眼,因此让府里所有人都知道,我这个真嫡女回来也没有地位,比不上那个被你们精心养育了十几年的假女儿。”
杨氏辩解:“她是真的染了风寒……”
“这三天之内,不但下人冷落,三位兄长也倨傲冷漠得很,不见面还好,每次见面都警告我不要痴心妄想,别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云娆嗤笑,“本宫就纳了闷,不是你们自己把我找回来,口口声声说要补偿?结果呢,这就是你们的补偿?”
杨氏震惊:“我……我完全不知道此事……”
“安王跟云玥有婚约,听到嫡女被寻回来的消息,三番两次登门试探你们的态度,结果试探出来的是你们看重假千金大过真女儿。”云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是一个外人,基于自身利益的前提之上做出的判断,国公夫人有何可辩?”
连一个只看重利益的外人都看出他们对假千金的态度,现在辩解有何意义?
杨氏急急解释:“安王是玥儿的未婚夫,玥儿对他情根深重,臣妇只是担心——”
“我从未稀罕过安王。”云娆冷冷一笑,“以前看不上他,以后更不可能看得上他,只有你们国公府一群眼瞎的人把他当成宝,生怕半夜被人偷走了,倾尽一切想护住他。”
杨氏一滞,脸颊阵阵发烫:“贵妃娘娘,以前是我们眼拙,现在贵妃娘娘已经身居高位,想来以往的事情已不值一提。”
“确实不值一提。”云娆漫不经心地点头,“本宫只是想帮夫人回想一下,国公府都做了什么事情。”
所以今日过来求她的事情,她没有任何理由答应。
杨氏果然脸色发白,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嫁给轩辕麟之前,安王曾说过一句话,他想纳我为妾,说云玥适合做正妻,说我适合以色侍人。云玥把这番话转述给了她的三位好兄长,云家三位公子觉得是我故意勾引安王,其心可诛,行为下贱。”
杨氏震惊:“贵妃娘娘,我……”
“为了避免安王继续发疯,痴心妄想以为谁都眼瞎把鱼目当成宝,国公大人的寿辰上,云玥给我下药,我选择将计就计,嫁给轩辕麟这个出身低微且不太受宠的皇子。”云娆说着,面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夫人当着众多宾客的面,狠狠地给了我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一个耳光。”
杨氏脸色白得更厉害,再也坐不下去,猛地起身跪在地上:“臣妇有眼无珠,是非不辨,请贵妃娘娘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