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差这一周。
安家也都能理解叶家这个特殊情况。
自家人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安老娘还说呢,这也就是领证早,晚一天领证,安宁还能不能嫁进叶家都不知道呢。
说完了还感慨一句,“丫崽子命好,下生的时候,靠山镇的老瞎子就说她八字好,天生的富贵命。”
呵呵,这话其他人都不好评价。
一个农村屯子里的村姑,咱也不知道富贵在哪了。
所以大家很默契的把安老娘的这个话给略过去。
叶凌洲提出来婚礼延后一周的想法时,安老爹和安康很痛快的就同意了。
叶爷爷一直带着笑,“好,添人进口是大喜事,要好好准备的。”
说完这一句,车里又沉默了。
还是老太太出声,“那边儿的老伙计们都回家了?”
她也是老资格,老爷子待那地方,几十个人呢,不说全部都认识吧,那也都是听过名字,互相知道的。到一起,那真是老伙计。
“没有呢。年前十月份刘石匠病重,老领导亲自打电话接回京城后,陆陆续续的,都想法子找理由往出接。我们这一伙子身体好的,都往后靠一靠,让他们病着的先回。还有十来个年轻的,身体比我还强点儿的,也快了,各方都在努力。”
安宁在后座听着,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就老爷子这身体,还是身体好的呢?
这些可都是百战的将军……
哎,看来是真不能随军去。
她空间里有灵泉水,在家里想法子偷着给老爷子用一些,改善一下他的身体健康情况,算是她尽了心。
再一个,老爷子身体好,长命百岁的话,对叶凌洲,对叶家,都太重要了。
能长命两百岁才好呢。
“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已经开学正式上课了。过去了,都过去了。”
叶奶奶说了这么一句,听上去前言不搭后语的。
但是车里的人都懂了。
老爷子把头往车座上一靠,手捂在眼睛上,好半天没说话。
“只是可惜了那么些老伙计,老朋友,再也见不着了。”
声音里还有一点点颤。
奶奶在后面翻了个白眼,“你个打铁的出身,整这一出儿伤春悲秋的有啥意思?少跟那些秀才学。等咱们都去见了马克思,谁都能见着,不用你着急,谁也躲不过去。”
呃……
安宁跟叶灵均对视了一眼,都努力降低存在感。
老太太气场足,说话很正。
这么阴阳怪气儿的,忒接地气了,怪吓人的。
老爷子在前面赔着笑,“说的也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打那么些年仗,生离死别那可太多了。哎……闲这么些年,天天跟那些秀才公一块儿待着,我都能看进去书了。当初去军事学院进修,要有这精神头,也不用天天让老师骂……”
叶后妈这会儿说话了,“爸,还有老师敢骂您呢?”
“那可不嘛。你们不知道,那军事学院的进修班里,什么级别的都有,老师们见多了,根本不看级别,一视同仁得很。我认识那几个字儿都是后来学的,去上课去,可真要了命了,那个罪遭的呀……不过也就是那会儿,认识的你们奶奶……”
咦?
叶灵均就问了,“奶奶是军事学院的老师啊?”
扑哧,老爷子给笑出来。
但是没说话。
老太太自己说了,“啥老师呀。我也是进修去的。我老家山里的,从小就放羊,查羊多少只都拿树叶子数。大字不识一个参的军。刚建国那会儿,要提干得识字会看文件呀。扫盲班学的不够用,给我送进修班去了……”
跟叶爷爷认识的时候,她都四十岁了,以前结过婚,也有过孩子。不到三十岁,丈夫牺牲了,孩子送到老乡家养,转移的时候,失去联络找不到了。
之后除了工作,就是一心找孩子。
就这么到了四十岁,遇上叶爷爷,俩单身,出身、背景,各方各面的都合适,周围的人都帮忙牵红线,领导也关心。在进修班里呢,一个班长,一个团支书,不打不相识的,认识时间长了,互相也有了点火花,彼此不讨厌,就领了结婚证,凑一起过日子呗。
哎哟哟,安宁听得直想笑,这一个打铁的,一个放羊的,还怪般配的呢。
又是老战友,肯定很有共同语言。
好些年没见了,看老两口的相处,感情应该很好。
这样儿,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