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缓了很久，没有说一句话。
他看着秦墨池，仿佛老了十岁：“那你想如何，你无子，就走不上那个位置。朕所有的子嗣中，萧子枫算是不错的，若是你有能力登上皇位，你与他做什么，朕不管。可你无子。你害了他，朕就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
皇帝直言了。
他不能因为一个孩子，放着江山社稷不管。
孰是孰非，孰轻孰重，他不能不顾全大局。
秦墨池没有想到，他无子，竟然连自身都保不住。
他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所以您的意思是，只因我无子，哪怕我被萧子枫害死，您还要护着他？”
老皇帝好像被重创了。
“朕无能，孩子中没有几个能担得起江山大业。朕未曾料到，会遇到你。”
老皇帝的眼里露出了炙热：“若你能站在这个位置上，朕去了黄泉，也不必愧对于她。”
“可——你无法有子嗣！一个皇帝，没有子嗣，等于把江山拱手让人！子枫已然有了个儿子，他自己也强，朕怎么能轻易舍弃他！”
“所以，哪怕他要害我性命，您也要置之不理，哪怕我也是您的孩子？”
秦墨池一字一句地说。
皇帝露出颓色：“朕会下旨保住你，等他登上了那个位置，你也会安然无恙。”
秦墨池眼里更是多了几分令人看不透的意思。
“您觉得圣旨能护得住我吗？他若是能老实，就不会谋害我的娘子了。”
皇帝没说话。
过了好久，他才望向秦墨池：“在他即位之时，若是他不能让你安然，那这个位子他也别要了。朕这个皇帝当了那么长时间，倒不是一点能力都没有。”
秦墨池知道自己不该失望，他原本就是一个孤儿，又为何要对一个未曾谋面的父亲有那么多的期望呢。
老皇帝已经做到他能做的了，他这辈子不用担心性命之危。
可皇帝没想过，一个人活着，怎么活是不同的。
原本以为承认自己的身份，就能让他和阿遥好好的，如今才知道，是他太过于单纯。
他没有那么重要。
“明日之后，朕会封你为王。你放心吧，除此之外，朕还会给你留下一道圣旨，无论你犯了什么错，不论那人想怎么对待你，你拿出这道圣旨来，他就不敢放肆了。”
“朕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
老皇帝好像已经疲倦到不想说话了，他半合上了眼睛，也没说让秦墨池在这里留下。
秦墨池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等他出去时，黑夜快要把他吞没。
原本他以为他承认身份，就可以护住他和阿遥。
可如今才知道，原来他的命运早早就被定下了。
他想改命，比登天还要难。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墨池才回到了属于他的那个家。
“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
阿遥看到秦墨池，眼里瞬间盈满了笑意。
秦墨池呆呆望着阿遥。
他的妻子，他生命中突然闯进来的人，他唯一一个想护着的人。
过了好久，他用沙哑的声音道：“阿遥，我对不起你，我护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