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长叹了一声，看向他：“孩子，其实你是我的血脉，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而他的眼神一变，语气里带上不同的意思：“而我，是本朝的皇帝，你是我的子嗣，自然是皇子。”
秦墨池睁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否是真的。
“你是皇帝？”
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感慨：“是，我是皇帝，这皇帝的位置我坐了许多年，我本以为我权势滔天，护得住所有人。可真当我遇到了喜爱的女子，才发觉一切并非那么风平浪静。”
“你的母妃，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女人，当时她怀了你，我高兴得一夜没睡。我早就想好了，等你一出生，若你是皇子，那我要立你为太子；你要是公主，那我也要让你这辈子都长乐无忧。”
想到这里，老人的眼神里出现了眼泪：“可宫廷险恶，谁又知道，她死了，死得那样干干脆脆。她肯定恨我。恨我有那么多的女人，没有护好她。”
“当时她生产时，遭了人暗算，去世了，孩子也没了，我太过伤心，没有多想。这段时间调查了才知道，她早就找了人，想让你在民间长大，不再参与宫廷的是是非非。可那人中途生了重病，把你送到了荒野之地，就死了。”
“所以你才变成了乡野之民的儿子。”
他的话，解释清楚了来龙去脉。
秦墨池半晌没有动。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原来他的身份这么的显赫，显赫到让他心中刺痛。
老人看上去精神不济，他咳嗽了一阵，继续说着今日的事。
“萧子枫早就知晓了你的来历，毕竟你这张脸太过于明晰。他想让你为他所用，把你当成底牌，不允许你身边有任何的在乎之人，才想把你的娘子送到不堪之处。我派的人发觉了这一切，就跟我说了，我不得已才出来见你。”
“原本我想着，你的生活如你的母妃所期盼的那样，在民间安然活下去，倒也无妨。可萧子枫的狼子野心，我这个当父皇的早就看了个一清二楚，他要是想害你，你没有贵重的身份，别人不可能站在你身边。到时候不仅是你娘子，你也会任人揉捏。”
老人苦笑了一声：“我活不了太久了，身染重病多年，要不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继承我的位置，说不定我早就去地府给你的母妃谢罪了。”
他说的字字句句，都没有作假的痕迹。
秦墨池在大理寺那么长时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怪不得萧子枫和顾晴衣，一直对他另眼相待。
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官员，哪有多大的本事，让人把他当成座上宾。
原来如此。
老人看秦墨池愣着不说话，叹息了一声：“我就先回去了，我给你两条路，一是当皇子，二是继续当你的平民，要走哪条路，你自己选。你要是想好了，就再来到此处，会有人引你见我的。”
他一直没有自称我，他想以一个平常的父亲的态度对待秦墨池。
这孩子的苦难，都是他带来的，他愧对于他。
老人走了，秦墨池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去的。
一回去，他就紧紧抱住了阿遥。
“阿遥，我知道我是谁了，可我宁愿不知道。”
阿遥被他吓了一跳，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拍了拍秦墨池的背：“你不能这么说，你应该想着，最少你得知道自己来自何处。一个人总得知道从何来，从何走。”
抱着怀中的温暖，秦墨池澎湃的情绪总算是得到了几分缓和。
他深吸了一口气，带着阿遥回到了屋子里，把老人告诉他的事和盘托出。
他们是夫妻，他不会瞒着她。
比起那位从来没有谋面的皇帝，秦墨池更看重阿遥。
阿遥听了以后，良久没有开口，随后就问他：“那你想选哪一条路呢？”
秦墨池静静地看着阿遥，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反问她一句：“你想让我选哪一条路？”
阿遥没有说话，她想了想：“还是先吃饭吧，我怕菜凉了。”
她的平静无波，让秦墨池心里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恐慌。
他不知道这种恐慌是从哪里来的。
可它对他的影响却极大。
秦墨池扯住了阿遥的手：“阿遥，你怎么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阿遥望着他。
秦墨池心里越发的不安，他强行把她抱到自己的怀里。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你知道的，我总是挂念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