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走在前往正院的路上,这条路自己似乎好几年没走过了,这几年后院的人存在感微乎其微,她都快要忘记其中的许多人的面容了。
如今后院里面人人自危,生怕这一次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牵扯,所以最近都闭门谢客,互相之间也没有串门拜访的,这一路上才这么安静。
正院外面守着的侍卫都是胤禛的心腹,显然他们是接到了胤禛的命令,所以没有拦着年世兰,恭恭敬敬请她进去。
正院里面早就不是当时的景象了,从前这位嫡福晋何等的尊贵风光,如今门庭冷落、院内萧索。
剪秋已经被人带走了,如今伺候在宜修身边的是一个新来的宫女,对方看到年世兰也就退了下去。宜修靠坐在床头,看着面前光彩照人的年世兰,心底更加烦闷。
“你来做什么?也是,本福晋这样想必你心里很得意吧。这才几年啊,你就已经爬到本福晋头上了。”
宜修冷笑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枯瘦到手,满心萧瑟。
年世兰一语不发坐在颂墨搬过来的椅子上,抬眼看着宜修的这个模样,“许久不见,福晋憔悴了不少,可见在病中忧思过度。倒难为了福晋,自个儿身子不好也惦记着我。”
年世兰这话嘲讽意味十足,宜修咳嗽几声,心中满是郁气。她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就是这么一张脸让王爷什么都可以抛弃了,让她未来所有的希望全部破灭。
“是啊,本福晋一直惦记着你,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宜修看着年世兰,自觉自己日后没什么好日子过,直接破罐子破摔地说道:“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年世兰玩着自己的手帕,并没有接话,宜修也并不是要她回应自己,自顾自说道:“你知道当日王爷在额娘跟前说了什么吗?你知道为什么王爷当年会被禁足吗?”
年世兰看着宜修,对于当年的事情她的确一无所知,当时消息已经被胤禛封锁住了,她自己也一直在前院照顾胤禛,根本没什么心思细究。
看着她懵然不知的样子宜修心底悲凉,却又羡慕。能被王爷记挂到这样的份上,可见王爷喜欢。
“当年王爷在额娘面前居然说出了非你不可的话,连侍妾都不肯要了。额娘劝他雨露均沾,然而王爷一心想的居然是如何保全你!他的前程他的未来全都不要了,年世兰!你知道他为你做了什么吗?”
“当时我就在他身边,听着他说出那薄凉的话,他说对我们有愧?可是谁要他的愧疚,我要的是孩子!要的是那至尊的位置!”宜修说到激烈处气急攻心,狠狠咳嗽起来。
年世兰眉心微动,她怎么也不知道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在里面。
“后来,诚亲王知晓这件事情,弹劾王爷的折子就这么被送到了皇阿玛案桌上,可是……”宜修侧头看着年世兰,眼里的憎恨都快要凝成实质了。
“可是他居然一力承担下来这个事情!把你撇得干干净净!而你自己,你自己就在这里坐享其成,根本不知道王爷对你有多好?”眼泪夺眶而出,宜修继续说道:“你被人爱着,王爷对你的情意当真深厚。”
“可是今日是你,明日也会有别人,谁没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我就好好看着你,看着你被王爷厌弃、看着你在这深宅之中寂寞终身!”
其实说到底这些都是宜修嘴上不肯服输罢了,或者说她根本不接受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的男人!
年世兰瞧着宜修癫狂的神色,终于开口对她说道:“谁没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只是现在妾身正当妙龄,只是福晋却已经年老色衰了。您瞧瞧您如今的样子,只怕王爷看了都会被吓到的吧。”
“呵,是又怎么样,早知今日,当时我就应该不遗余力除掉你!”
只是当时顾忌着胤禛,所以没有太放肆,只是让底下的人做她的爪牙,没想到现在反倒让她这样欺辱自己!
“当年大阿哥都八岁了还不治而死,可见是福晋平日作孽太多,报应到了孩子身上。从前你的算计我都因着你福晋的地位和背后的乌拉那拉氏一族而不加追究,也从未想着要加害于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要来伤害我的孩子。”
年世兰看着宜修,当年何尝不是年家没有起来,在朝中的确是孤臣,从不掺和其它势力争斗,可是就是这样畏首畏尾,让她差点两次失去了她的孩子。
如今年羹尧稳稳当当升职,年家也起来了些,再加上胤禛在背后推波助澜,如今就是除掉宜修,康熙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乌拉那拉氏一族也不敢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