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绞尽脑汁,才把自己大脑中可以称作“事实”的一部分情报找出来,经过组织后形成上述语言。
这些话全部都是事实,但其实并不是她没能得手的理由,因为唯一的那一个理由,是她在这里“度假”,根本没想着早点解决。
“祖母绿?”
好在,鸢想办法抛出去的信息似乎真的吸引到了少女的注意力,尤其是象征着研究院宝石权杖的那个代号。
这个消息也是鸢之前与翠雀约斗时才得知的,也正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所以鸢才抱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在方亭市彻底定居了下来。
毕竟让她打劫一个受伤的准宝石权杖还说得过去,让她去打劫一名在任的全盛宝石权杖?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
在听到这个代号后,少女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蹙起眉,鼓起嘴,露出一副明显是在闹别扭的表情。明明是在生气,但看上去居然还有几分可爱:“这个书呆子,总是在这种事情上敏锐得让人讨厌。”
“你说兽之源被掌控在祖母绿的手里,具体是什么程度?是已经到了她本人的手里,还是仅仅被她手下那些四处越界的图书管理员持有?是已经被运送到了国度,还是仍然停留在物质界?”
少女用清亮的声音,如同念诵诗歌般道:“那么,既然兽之源到了她的手里,其实矢车菊已经跟她达成了某种交易?”
“似乎是这样。”
鸢貌似老老实实,其实斟字酌句地回答道:“我之前曾经找到过矢车菊,让她交出兽之源,但是不仅方亭市小队的其他成员前来阻拦,过程中还知道了兽之源已经被祖母绿拿走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祖母绿是什么时候过来和她达成交易的,但应该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大概是觉得这样不够掩盖自己的过失,她又补充了一句。
“也就是说不知道进度…但确定是被祖母绿拿走了吗?会不会是借势骗了你?”少女如此问道。
“我在矢车菊身上感觉不到兽之源的残留气息,搜索方亭市也没有气息残留,就算不是祖母绿,也应该不在这座城市里了。”
鸢如实汇报了自己仅有的正经工作:“我暂时没有确认这份信息的可靠性,这是我的失误。”
“没关系,就当做是真的吧,与我们本来的目的也没什么冲突。”
少女柔和地摇了摇头:“那么,剩下的任务也就只有把矢车菊和白静萱带回来了,这两件事能够完成的话,价值也并不下于一枚兽之源,你有什么头绪吗?”
“这件事的话,因为方亭市小队的旧成员驻守,其实并不算很容易…”
“很容易的吧?”
打断了鸢推诿的话语,少女面带好奇的神色,微微向镜面的方向探了探身子:“二十年前的方亭市小队因为有矢车菊和樱而被称为传奇般的队伍,但现在矢车菊负伤,樱已经死了,剩下的人应该已经没有人能威胁到你了呀?”
“我尝试和她们战斗了,但是负伤的矢车菊似乎能在队友的辅助下恢复一部分实力,再加上她的队友也是花级…”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然而对你来说依然不值一提,对吧?”
少女倏忽笑了,灿烂而纯洁:“你可是我最信任的战士呀,哪怕对上巅峰时期的矢车菊或者樱中的一员,你应该都是足以一战的。”
“…是。”鸢只能如此回应。
“如果正面战斗真的让你觉得难以攻下,那么也可以试试用城市里的人吧?刚好马上要到物质界所谓的新年了,按照那边的习俗,给他们放几个好看的烟花怎么样?”
少女见鸢不愿多话,便用娇憨的声音,纯真的语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百万人的话或许有可能会影响城市的正常运转,不方便使徒以后接手…那么十万人如何?这个人数应该足够让她们接受一些不平等的规则了。”
“…您指的是?”
“杀了吧。”少女语气飘忽,仿佛在说自己晚餐打算吃什么。
鸢再一次沉默了。
面对这位爪痕的首领,前任宝石权杖——白狼,她沉默的次数总是如此之多。
“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对于鸢的沉默,白狼先是眨了眨眼睛,既然有些不解地歪头:“是因为我对你的任务指手画脚太多所以不高兴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对不起呀,我也只是希望你能早点解决自己遇到的麻烦,回到属于我们的家。都怪我太啰嗦,能别生我的气吗?”
“毕竟,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寂寞。”
她注视着鸢的目光柔情似水,如青涩少女般含羞淡笑:“如果你们能早点回来陪陪我该多好。”
鸢没能抬起头。
哪怕她知道自己此时抬起头,看到的只会是白狼那标志性的柔情目光,但她依然无法控制自己的头颅完成这个动作。
她只能继续低着头,如同王庭上面见帝王的臣子一般,深深地,深深地低伏自己的身体。
——“遵命”。
然后,如傀儡般,从口中挤出僵硬的话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