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市中心的焦土上,翠雀正提着剪刀,静静地看着自己眼前的摩丝。
巨大的飞蛾残兽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个苍老的黑袍女人,她正失神地跪坐在地面上,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除了一颗细小的紫黑色晶石,那里什么都不剩。
“我的实验,我的计划,我的力量,我的复仇…”
她抬起头,看向翠雀:“你都做了些什么?失去了这些,我到底要怎么样向魔法国度复仇,怎么样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当权魔法少女全都杀死?”
“你凭什么能够做到这些…不过是一个受了重伤的,连魔装都已经残缺,连能力都不能完全使用的前任花牌而已,你到底凭什么夺走我的这一切!”
“那样可怕的规则,那样不讲道理的规则,你到底凭什么可以随意使用它!”
“一同获得?一同失去?什么狗屁!限定成残兽的概念,你们魔法少女不是什么东西都不需要付出吗?”
“动用这样的能力,为什么你会一点代价都没有?”
她歇斯底里地怒吼道:“这不公平,为什么!凭什么!”
翠雀依然平静地看着摩丝。
“你说得对。”
她缓缓开口:“万事万物皆有代价。”
——喀嚓、喀啦。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她手中的那一柄小小的、早已布满裂纹的裁衣剪刀,终于不堪重负地发出了脆响。剪刀上的裂纹恣意蔓延着,最终彻底穿过了刀身,使得剪刀变成了无数的裂片。
然后,在摩丝的注视之中,翠雀的剪刀,碎了。
一如她曾经失去的尺子一样,作为织命的另一种形态,剪刀仿佛完成了它的使命一般,在做完了这一切后变成了无数碎渣。彻底地消失了。
“规则是规则,魔装是魔装,使用魔装去撬动规则,那么就必然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翠雀仿佛没有感受到手中剪刀的消散一般,面无表情地向摩丝道:“现在,我和你都没有规则了。”
摩丝没有理会翠雀的话,她注视着剪刀的碎裂,睁大了眼睛,仿佛在确认这是否是真实一般。待到她发现翠雀真的没能再将之重聚后,有些崩溃地“呵”出了声。
“魔装?代价居然是你的魔装!哈哈哈!”
她撑着地面狼狈地站了起来,一头金色的乱发沾满了残兽的体液,黏连在她的脸颊上:“你真是个疯子!你这个怪物!居然为了削弱我的力量毁掉了自己的魔装!怎么会有你这么疯狂的魔法少女!你脑袋有毛病吗?”
“魔装与这座城市,力量与自己的后辈,孰轻孰重,我自己有数。”
翠雀甩了甩手,有些怔然地望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重新抬头:“不过是一柄剪刀,换一个挽回这一切的奇迹,我已经赚到太多了。”
“疯子…疯子…”
摩丝喃喃着,站直了身子:“哈哈哈!疯子!你这个精神不正常的自虐疯子!”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真是可笑。”
翠雀舒了一口气,迈动脚步,向着摩丝走去:“我承认,这是你今晚说过最好笑的一句话。”
“还在虚张声势!”
摩丝怨毒地盯着翠雀,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癫狂的笑容:“你没法再用奇境了!你失去了魔装!魔力也所剩无几!现在的你还想怎么赢我?”
“我没有了兽之腑,一样还有魔力,还有我的术式,我的魔力存量远比你要多,我的状态比你好太多了!”
“王牌对王牌,鬼牌对鬼牌,当大牌全部用掉以后,比的就是谁手里优质的牌更多啊,白痴!现在的你还有什么根本交换的资本!承认吧,你已经输了!”
“你完了,我一定会用最残忍的方法蹂躏你,我要要你后悔今天晚上所作的一切,那边那些臭小鬼也一个都逃不掉,我会让你们…”
“嗷!
伴随着一声闷响以及摩丝的怪叫,她重重地飞了出去。
翠雀收回拳头,面色平静地抬起手,将自己一身洋裙的袖子捋了起来,露出了纤细而洁白的手臂,以及那一双看上去没什么威慑力的拳头。
但方才,正是这样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摩丝的脸上。
“说够了吗?”她淡然地问道。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摩丝捂着脸在地上恼怒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已经不想再听你说这些鬼话了,快点结束吧。”
翠雀面无表情地抬起下巴,扬起手中的拳头:“接下来,我会用拳头打烂你那张臭脸,渣滓。”
“用拳头…”
摩丝有些呆滞地听完她的话,然后再一次咧嘴:“哈哈哈!用拳头?可以的话你就来啊!你这神经病!”
只是还没等她再直起身,便见到面前的蓝色魔力骤然涌起,一道蓝色的轨迹从她的面前一闪而过,翠雀就已经再次临近到她的面前。
然后,一只拳头再一次重重地锤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次,摩丝就像是被大型车辆撞到了一般,自原地腾空而起,然后直接撞到了一旁只剩半截的大楼里,炸出了一地碎砖烂瓦。
翠雀提着拳头,自方才的位置现出身,面无表情地那断裂的大楼:“好。”
然后,魔力的轨迹自她的脚底亮起,她再一次以极快的速度飞了出去,就好似突然消失了一般。
摩丝永远都不会想明白,为什么一个魔法少女会如此擅长肉搏。
她所不知道的是,在最初获得织命的时候,为了弥补自己魔装那羸弱的战斗力,翠雀所想到的办法就是——格斗。
魔装无法发挥作用,那么魔力总归是实打实存在的,只要用适当的辅助术式来阻挡住远程攻击,剩下的靠近身战斗去解决就好。
所以,肉搏战,其实是翠雀极其擅长的项目。
蓝色的魔力轨迹在大楼之中不断穿梭闪烁,摩丝就像是一个乒乓球一样,在空中被反复地捶打,四处乱飞,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每一拳,都重重地砸在她的脸上,每一拳,都狠狠地打在她的鼻梁,摩丝只觉得被打得头晕眼花,连方向都分辨不出来。
起初,她对于翠雀这宛如杂耍一般的攻击还有些不屑一顾,但随着拳头一次一次重击在她的脸上,牙床与鼻梁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时,她终于感到有些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