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公不知怎么安慰她,只好提着夜灯陪着她。
“娘娘对皇上的心咱们都看在眼里,皇上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很,只不过现在嫣城姑娘生死未卜,皇上才格外关心她,其实皇上也常常惦念着娘娘您呢,只是娘娘不知道而已。”
“是吗?”晴儿幽幽的开口问道,眼里的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掉,“皇上真的会关心本宫?”
“那是当然的啊。”他说的有些心虚,说话的同时略微移开视线。
“多希望可以变成她,哪怕现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个人是我”她喃喃自语着,晚风夹带雨丝轻抚她娇嫩的双唇,或许爱上他,就注定孤独一生。
待崔公公亲眼看着晴儿回到寝宫,和迎接的丫鬟叮嘱了几句,便又接着掌灯按原路返回寝宫。
除了他清晰利落的脚步声,长廊深处还传来了轻微的喘息声,他心感不妙,加快步子一路小跑过去,不知怎么,这段路显得格外漫长
黑暗深处,是刘禁独自一人蜷缩在空旷的大殿中央,面色苍白,呼吸也越发艰难,再往后走不久,就是嫣城昏睡的地方。
“皇上奴才这就去找太医!”
“别出声”刘禁伸手阻止了他,曾经清澈见底的视线如今已模糊一片。
“这可如何是好,奴才不懂,皇上为何迟迟不肯见太医?就算让太医知道了皇上身上的伤又如何,总比皇上您一人在这受折磨好啊!”
“不就是刀伤过会就好了”他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曾经被刺伤的地方就好像有千万条毒蛇在上面啃噬,那种痛楚几乎就要了他的命!谁知他偏偏喜欢与这支离破碎的命运抗争,好像争取片刻,就能得到双倍的幸福。
崔公公双膝跪地,急的连头都要埋进地里了。
“都过了这么多时日了,伤口不见好疼痛还越发严重,这样下去怎么好得了?奴才虽然不懂医,但是这点事情奴才心里明白的很,皇上不能为了保护嫣城姑娘就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兴许是下雨的缘故吧”
“前几天没有下雨皇上不也感到不适了吗?”
“别说了朕现在说不过你”他的声音比起刚才更轻了,崔公公不得已,决定冒死犯上。
可他刚起身,就听到刘禁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朕命你哪里也不能去这是圣旨。”
崔公公无奈的仰天叹息,急的就快要跳起来了:
“这叫奴才如何是好啊!”他焦急的原地打转,时不时的拍打自己的大腿,时间在偌大的殿堂里悄无声息的流过。
此时忽然有一个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崔公公停下挣扎的双手,愣愣的站在原地,或许,这是唯一说服刘禁的办法了,他决定放手一搏。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已经被疼痛折磨的意识模糊的刘禁身边,尽量巧妙的对他说:
“皇上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几天太后娘娘都没来找嫣城姑娘的麻烦,也没有要赶她走了,皇上皇上您听得见奴才说话吗?”
已经躺倒在地面上满头大汗的刘禁轻轻点了下头,其实他也发现了,只是没有心思去问为何。
“那是因为狱中那位王爷将所有的后果都揽在自己身上了!前几天皇上不是找他喝过酒吗?天亮以后那位王爷就请求见太后,他亲口告诉太后下咒陷害皇上的人是他,他此番回来,其实就是为了报复宫里的人尤其是皇上,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吧,但王爷就是这么说的!所以我们可以跟太后说,皇上身上的伤也是王爷所致,这样不就和嫣城姑娘无关了吗?”
崔公公自以为想了一个绝好的办法,谁知游离之中,刘禁竟开口问:
“他现在人在哪里?”
崔公公一愣,接着支支吾吾的说:“当当天就被遣送关外了。”他已经尽量小心翼翼,但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恐慌,只希望聪明的刘禁没有听出来,事实上他真的已经预料到了,只不过此时还没力气追问下去。
“皇上,皇上,现在可以去请太医了吗?”
“你怎么连说谎都不会”说完,他双手一沉昏睡过去,无论崔公公怎么叫唤他都紧闭双眼,留下苍白的脸颊依然在与这个世界的残忍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