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华笙双手环胸，表情一愣，脑中闪过了什么，“大师兄，你不是想去苍蓝书院吗？”
他们招生长老都没找呢，直接回宗门了。
似乎没想到他会问，月长垣愣了一秒，却望着远方没有看他，眼底挂着淡淡的笑意，年少时的倔强罢了，都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少年弹了弹衣摆的灰尘。
“不去了，陪着你们就挺好的，去苍蓝书院不是的毕生所求。”
但求师弟、师妹们平安。
要是去苍蓝书院，又有人排队要杀小师妹怎么办？
他十条命都不够挥霍的。
三年里，他不知道阿瑶过的怎么样，但实力提升的如此迅速，恐怕吃了不少苦头，师尊离去，他这个大师兄也算是半个爹了，可是连他的乖女儿都护不好。
惭愧。
小师妹很强，比他们都厉害，强到他们需要她来保护。
但是三年后的再次见面，他能够看出小师妹的眼底带着复杂的情绪，像是跨越了无尽的岁月，无边的孤寂，有时候走在前面，时不时都会回头看，要是没看见谁，她就会慌张，下意识地寻找，直到看见。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可是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他希望小师妹能在他的庇护下长大，但小师妹似乎有自己的使命，一直在前行。
多一点陪伴吧。
…………
对于这赤裸裸的挑衅，教主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他知道怎么往人痛处使劲踩，嘴角微勾。
“话说你们万古宗不是出了一个少年魔尊吗？我倒是想向雨信峰主讨教一番，如何培养出这般厉害的‘天骄’。”
他似乎有些想不起来了，轻抚下巴，“叫什么来着？”
阿瑶的手有些发颤，眼眸一片冰冷。
教主来劲儿了，歪头笑的甜腻，“我想想，噢，好像叫谢雨声来着……名字平平无奇，倒是个罪恶滔天的……”
话还没说完，一道寒光掠过，他被人踩在了地上，紧接着，漆黑的长剑就已经架在了他白皙的脖子上，一丝血从皮肉之下冒出。
蓝色的剑气刺破血肉，直接将少年钉在了地面上，灰尘四起，阿瑶居高临下看着他，鬓角的几缕青丝晃动，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冰冷的黑剑无情又锋利。
“你再说一遍。”阿瑶轻笑，眼底更加淡漠。
没料到阿瑶会直接出手，雨信峰主面色有些僵硬，但是很快就想到了那个消失已久的人，他的二弟子——谢雨声，三年了，几乎快忘了这个名字，但是现在提起，心口总是冒出点酸涩。
那是一个怎样的少年呢。
天赋不差，但在天才云集的修真界，他确实不够突出，平平无奇，就连他这个当师尊的都遗忘了。
更久远一点，便是一个雨夜的相遇。
他慢慢蹲下，将后背对着他，满身伤痕的小男孩乖巧又听话，乌瞳带着受宠若惊，跳上背后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像溺水已久之人见到了浮木。
很紧，很紧。
勒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当时他不以为然，想着他是他的弟子，定然能照顾好他。
但是没想到……
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提起谢雨声，谈之色变，因为他和魔尊挂钩，身为雨信峰主，他没有能力去救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背负骂名，在魔族腐朽。
久而久之，连他也当作一个旁观者，充耳不闻。
眼前的少女在学堂待过一段时间，也就一两个月，但似乎比起他这个师尊，她似乎更加的在乎。
他刚才产生了一丝退却，他在害怕。
害怕魔尊。
所以他只能跟大多数人一样，对着谢雨声喊打喊杀。
他的师妹可以拔剑，对诋毁他的人施以惩罚，但……
他呢？
雨信峰主的手臂无力地垂下，衣袍飒飒作响，他们的师徒情谊似乎并不顽强，很脆弱，谢雨声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死了就死了。
宗门上下也默认了谢雨声的‘死亡’，没有尸体，因此在乱葬岗里，他将他身前的衣物埋进了土里，立了块墓碑。
没过几天，那墓碑被人捣毁了，连里面的衣物都被刨出来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