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到院里卡车的声音,爸爸妈妈又要去为了百年桃木奔波了。
我赶忙起身,穿好衣服坐到了卡车上。
没多久,父亲便请来了木匠爷爷,我们一行人没多耽搁,就出发了。
一路上,小木匠问了很多关于我的事,感慨了好几次我年纪青青就要成为出马先生了。
半个多小时后,总算到了鹿庄陈家,一棵巨大的枣树在院子中央,向四周伸出茂盛的枝干,遮住了整个院子的阳光。
但进去后,里面却暖呼呼的,让我觉得很舒服,我自然的走到了那棵枣树旁边。
一道颇为尖锐的女声传来:“你这人怎么回事,昨天都说了,不卖,不卖,今天又来,来了也…。”她对父亲嚷嚷道。
但在看到木匠爷爷时,把没说完的另一半话吞了回去,客气的说道:“叔,您来了,快进来坐。”
“好。”小木匠笑着说道,对着其他人招招手进了里屋。
我也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进去,但他们都话题实在无聊,想起刚才枣树给我的奇怪感觉,我偷偷溜了出去。
看着眼前的枣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它从种下之后,不断长大的场景,一年又一年,春夏秋冬不断交替。
“你谁啊,在我家干嘛。”一道粗鲁的声音打断了脑海里的场景。
我有些不悦的转过头,一位发乱糟糟的,眼神迷离,像是没有睡好觉,又像是经历了什么天灾人祸的干瘦男人,站在门口,满脸不爽的看着我。
“来买这棵桃木的。”看他的样子,就很厌烦,我只说了来这里的原因。
听我这么说,他的眼神满是贪婪,态度发生了大转变,笑嘻嘻的说道:“买桃木,你带够钱了吗?能给到多少?”
“我爸爸在屋里,你和他谈价格吧。”我感觉这个事要成,但是又有说不上来的难受。
他立马转身去了我指着的房间。
“你们谁要买桃木。”他一脸得意的笑着说。
“是我。”父亲站起来说道。
“就你啊,我这棵桃树可是宝贝,祖传的。”他满脸不舍得说道。
“你还知道回家,又去干嘛了,你欠的钱我一分也不会帮你还,这棵树也不卖,你滚啊,滚!”陈家的女主人看到回来的男人,声嘶力竭的对他吼道,眼神满是愤怒。
听到这些话,那个男人语气不屑的说道:“滚,我滚去哪里,这是陈家,我家,这个房子是我的,这棵树也是我的,告诉你,别挡我财路,不然我也不确定自己能做出什么来。”
看他的样子,大概是个赌鬼,为了拿到钱去继续赌,已经不择手段了。
“好,我走!”陈家的女主人一把掀翻桌子,带着手机和钱包就出了门。
男人满脸不在意的转身对我爸说:“五十万,一分不能少,要不然呢,别想带走这个桃木。”
爸爸愤怒的瞪了那个男人一眼,拉着我去了门外。
“买不买啊你,喂,喂。”男人粗鲁的想拉住我们。
柳奂藤出现在所有人后面,踹了一下地上的板凳,刚好撞到那个男人小腿上,他痛苦的蹲了下来。
看着他那样,不由的想到活该,对他做了个鬼脸后,跟在父亲身后出去了。
“安安,你和柳大仙商量一下,再宽限几天,我去外地找找,保证能带回来 。”爸爸向来正直,肯定也是看不惯这个赌鬼。
柳奂藤出现在我身边,幽幽的开口说道:“不行。”
“麻烦你宽限几天嘛,你也看不惯那个赌鬼,不是吗?”我用商量的语气对他说道。
他冷哼一声消失不见,没留一点余地。
任凭我怎么喊,都不见他的身影。
爸爸坐在门台上抽了几口烟,像是下定了决心,走进了院子。
“二十万也行,看你那没钱的样。”看到父亲又进来了,赌鬼倒是自己先降了价。
父亲冷冷的看着他,没吭声。
他又开口说:“五万行了吧,这是最低的价格了。”
桃树没几棵能活百年的,更何况是几百年的,这棵树有多难得,大家不是不懂,但他却将自己的底线一降再降,属实是辱没了这棵桃树的价值。
“挖吧。”爸爸对身边的几个叔叔说道。
“这是成交的意思了,给我钱,快点给我。”男人的眼球布满了血丝,兴奋的大喊着。
“少不了你的钱,等砍了肯定给你,要不然你大可以报警。”父亲将扑过来的他一把推倒在地上。
随着院子中间的坑被越挖越深,桃木对我的吸引力越来越强,我不自觉的靠近,就在手触摸到桃木根系的时候,这种感觉瞬间消失。
这到底是什么。
“你感受到了什么?”柳奂藤语气平静的问道。
“没什么。”我冲他摇摇头,说道,这次他没有离开,站在桃树旁边 看着大家一起用力。
但这棵树实在过于巨大,根系不知道扎到了哪里,怎么也挖不到头。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斩断树根,毕竟有用的部分是树干。
随着斧子的落下,被砍伤的地方不断流出粉色的汁液,树干断颤抖,可砍伤的众人并没有在乎这些。
连接着土壤的树根越来越少,树木流出的汁液也越来越少,颤抖越来越弱随着最后一斧子,桃树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我的脸上吹过一阵急促的冷风后,一切不安消失不见。
将桃树装到车上后,大家默契的坐了上去,赌鬼看情况不对,用手拉住了车门,随着司机叔叔启动汽车,赌鬼倒在了地上。
他捡起石头,砸了过来,随着一声巨响,赌鬼被彻底甩开。
父亲托木匠叔叔把桃树的钱转交给了离开的女主人,我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