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了倾诉的闸口,青婧第一次对外人提起自己的亲生父母。
“我已经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了,住哪里,叫什么,全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被遗弃前,我听他们说,如果我在,他们再生一个,会丢了工作……”
她说着,嘲讽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这些年,他们扔了几个,有没有得偿所愿。”
陈琢珣听完,似乎没那么抑郁了,“恨他们?”
青婧摇摇头,“没感觉,可能劣根性是会遗传的,我对他们也没什么感情。”
他们不配在自己心上留下任何印记。
“你呢?嗯……不想说可以不说。”
“可以说……只是说完我会生气。”
“那别说了。”
青婧赶紧起身,但他一把拽住了她。
“不行,我现在想说了。”她必须听。
她在心里默默翻了无数个白眼,认命地拿出个小马扎,又放了个小圆茶几,拿出瓜子,泡了壶花茶。
“你说。”
动作如此娴熟,她就是想听。
他打开塑料防氧化袋,拿出了里面的丝帕,里面还包着一块雪白的玉佩,玉佩是锦鲤衔珠的样式,锦鲤含的珠子是一颗红宝石。
他将玉佩放到一旁,摊开了帕子。
丝帕是蚕丝做的,上面绣着一小片竹子,竹子下面有一只憨态可掬的熊猫,熊猫的右下角,还绣着两个字。
“琢珣。”
是他妈妈送给他的。
陈琢珣摸着那只栩栩如生的熊猫,“我外婆在国外有一家绣馆,她从小耳濡目染,绣出的东西栩栩如生,外婆本想让她把技艺传承下去,但她志不在此。结婚后,更是鲜少碰这些东西。”
“有一次,去外婆家,我看到了那些刺绣,觉得很美,就缠着要外婆给我绣一只熊猫,她却告诉我,我妈妈就会,回去后,可以让她帮我绣一幅。”
“但回去后,我跟她讨要,她却不肯给我绣,小时候忘性大,她拿其他东西哄我,渐渐的,我忘了这件事。直到我十四岁那年……”
他停顿了几秒,“他们真的很恩爱,恩爱到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意外。但直到有一天,我父亲突发心脏病,不幸离世。在葬礼结束后,我无意间听到了她和大伯的对话,才知道,我跟本就不是父亲的儿子,我是她和大伯媾和的罪证,我父亲也是因此突发的心脏病……”
“我无法接受,离开了那个家,后来听说她病重,我也没有回去看过。”
他的故事到此结束,青婧听得忘了嗑瓜子。
“所以,你和陈……和他是亲兄弟?”
“不是。”
“不是?”青婧瞪大了眼,这么劲爆?
“他是我爷爷的孩子。”
“额……真狗……真乱啊。”
她算是知道陈琢珣性子这么龟毛的原因了,这样的家庭,搁谁谁疯。
“她也是被迫的。”陈琢珣摸着帕子,“我知道后,她哭着对我说,家里是大伯掌权,他喜欢她刺绣时娴静的样子,所以强迫了她。”
“畜生!”青婧拍着茶几骂道,骂完觉得自己太冲动,又放低了声音,“那你妈妈挺惨。”
“呵!”他只是冷笑,“她明明可以逃离,不过是舍不得荣华富贵。”
这回她不评价了,人嘛,总是复杂的。
陈琢珣讲完后随意把帕子扔在了床头,沾到灰也不在意,等他翻了个身,感觉玉佩搁到他了,便扔给了青婧。
“这是什么?算了,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