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知道老祖嫌他这一脉太强了,想下了他。
尽管他这些年已经足够地荒唐无道,甚至在家事之上也任由兄弟欺负,嘲笑,可似乎依然没有打消老祖的念头。
然而,即便老祖想要下了他,却也无法动手。
因为,他外有“掌管三万瀚州铁骑的儿子”,内有“掌管瀚州暗卫的女儿”,老祖心知肚明,动不了他。
所以,老祖巧妙地借用了“天子的癖好”以及“天子此时的心态”。
谢建安忽地想起两年前,老祖忽然定下“比武招亲”,要为谢瑜定个婚事。
结果谢瑜这婚事竟招来了一个真正的如意郎君。
这女婿,谢建安其实很满意。
但从始至终,老祖都没怎么出面去见这女婿,甚至也没去关心他背后的势力。
他为的就是在这一刻,让谢建贵说出这般的话,然后“借天子之手将他这个家主彻底废掉”,毕竟老祖知道这对父女之间的感情。
再理智的人,都会在最在乎的事情面前失去分寸。
而老祖便可以轻描淡写地让他退下,同时趁势让谢建贵那一脉去接手暗卫。
至于老祖自己他在求阴阳大同后的高品质肉田,以期在剩余的不多的岁月里突破。
谢建安甚至可以想象“自家的三万瀚州铁骑”会成为天子的炮灰。
而老祖亦会默许。
老祖什么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用“谢家这家业换取突破的契机”。
老祖已经没多久好活了,他便不在乎一切了。
谢建安天天琢磨这事儿,自是一叶知秋,什么都明白了。
可明白了又如何?
他又能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刀,让他猝不及防,愣在当场,然后笑着饮酒。
谢瑜盈盈走出。
高处,天子笑着:“转一圈儿。”
谢瑜面色发白,她看向台下的相公,却见相公只是抱着刀在发呆,好像完全没注意到现场发生了什么事。
谢瑜心中苦楚,却还是转了一圈儿。
红裙如焰,旋成漂亮的圆舞,好似春日里最雍容的花。
天子目光熠熠,赞了声:“不错。”
谢瑜这才退下,回到了座位旁,她扫了一眼相公,依然一副刀痴的模样,不知在想什么。
她轻轻叹了口气,自己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然后饮下。
许是呛到了,她轻轻咳嗽起来,而她身侧的男人这才回过神来,那魂儿不知在何处绕了又绕,这才注意到了自己身在何处。
“小瑜儿,喝慢点。”李元道。
谢瑜道:“要你管!”
“哦”李元点点头,然后又抱着刀,陷入了沉思。
他这模样简直把谢瑜气的要发疯。
你娘子都被人调戏了,虽说调戏之人你得罪不起,可你也不能这样吧?
谢瑜继续喝酒。
她越喝越呛。
一边呛,一边偷眼看着身侧男人。
可是,今天的男人好似在思索一个大问题,所以竟然没有察觉她的异常
谢瑜喝了很多酒,甚至取了放入焚心花的烈酒。
时间过去
长夜忽半,天近三更。
天子服下秘药,与新娘在众人护送下去往了洞房。
其余人也各自散去。
李元搀扶着谢瑜回到屋里,他看着大醉的妻子,将她好好儿搀扶到了塌上,为她褪去鞋履,然后他走到了门外。
幻身术发动之下,他整个人变得透明。
人间道变化,他化作了一个女人的模样。
不过这女人并不是谢府的任何人。
旋即,他远眺而去。
他这两年的修炼,再加上人间变,使得他对气的感知格外清晰。
他感到了那一对新人正在入洞房。
他感到了赵古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