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的是求个心安,然后能够早点领悟“侠义道”。
可是
忽地,他蹙了蹙眉。
毫无预兆地,他明白了。
他拜的不是佛,是他自己的欲望。
他救了许多人,这是善行,可他的目的,依然是欲望。
他的欲望不是“贯彻侠义”,而是达到更高境界。
他一边救人,却又一边在暗中卖着“七品顶级兵器”,而他卖出的那些兵器,每一把都会惹起腥风血雨,让不少人无家可归。
他一边镇压着丐帮,却又一边做着这江湖黑暗的幕后首领。
他一边行侠仗义,却又一边清晰地知道有些事他管不了,也不该管。
毕竟,他从来没想过成为一个满腔怒火,悲天悯人,为国为民的大侠。
试问这样的他,又如何是“侠义”?
“施主?”方丈见他似乎走神,轻声喊了声。
李元回过神来,道:“抱歉,方丈,我自己走走吧。”
“施主请自便。”方丈笑道。
李元走入古殿外的风雪,仰头深吸一口冷气。
忽地,他想起穿越前看过的一部电视。那电视里有个长生之人为了成为强者,隐姓埋名进入各大帮派,学习各种功法,之后又融百家功法于一身,创出神功。他曾是武林盟主,也曾是九五之尊,是正道魁首,也是魔道魔头,可偏偏是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长生之人却不敌一些后起之秀,甚至成了笑话。
某种程度上,此时的他与这位长生之人何其之像?
“原来如此。”
李元想通了,他放声大笑起来。
本不是“侠客”,又如何能走得通这条侠义道?
他不是个好人,却也不是坏人,他只是想在这个世道里好好地带着家人活下去的人。
“终究还是得等种子成熟啊。”
笑罢,他又叹息了声。
不过,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也非没有收获。
首先是他的势力巩固了,有绵州道的势力做支撑,唐年在云山道发展的还是挺顺利的,这让他有了退路。
其次是他明悟了“种子成长”的过程,有了这明悟,他就可以去有目的地催熟种子。
次日,早。
他和那五名年轻侠客分别,待到某处荒山,他褪去衣裳,又摘下腰间那把平平无奇的刀,略作思索,凌空而起,在一旁的山崖绝壁上凌空挥书“张绣埋葬于此”。
石屑纷飞之间,李元翩然落地,将刀和衣裳丢入坑中,立了个衣冠冢,然后仰头又看了看那绝壁上的六字。
六字银钩铁画,刀势盎然,充满了霸绝气概,若有后人来此,从这六字之中有所参悟,也算是一桩机缘了。
风悠悠,云悠悠,晴光落照
李元哈哈一笑,洒然转身。
这侠客的生活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排除了《千里侠客观想图》无法通过践行获得,李元顺带又排除了《南山鬼雨观想图》。
因为“妖刀”的那种意境,他实在是很难契合。
剩下的便是《公子骑鹿观想图》了。
这图是一种淡然洒脱随意之心,和他的心境最为契合。
可再仔细一想,其实也不尽然。
他并没有那种放下一切,超然物外的洒脱。
这一想,李元也是无语了。
看来,下一步除了磨砺自己的铸兵手艺之外,便是去催熟种子了。
他终究还是要把他创出的功法给发扬光大,那么才能加快他踏入下一步的速度啊。
回归后,李元在神木殿内城待了一阵子。
外面,各种惨烈厮杀的信息传来。
而他则只要铸造兵器,就可以了。
之后,等他想要再正大光明地外出时,却不行了。
城门的守卫说是得了上面的命令,不可让李师再出城。
李元顿时怒了,那几个守卫可怜兮兮,几乎是要跪下劝他返回。
李元也没让这些小家伙为难,便返回了,反正他真要出去,这些人也拦不住,甚至发现不了。
很快,姑雪见匆匆而来。
神木殿找与他相熟的副殿主,也算是表明了自己“软”的态度。
姑雪见道:“李元,你现在是门中重要的铸兵师。所以不能再住在一重门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