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门外的长青立刻进了屋。
“将军,奴才在。”
莫名其妙的,九月也从屋檐上下来出现在了蓝潼面前。
“将军,您找我?”
她的突然出现,把屋内的男子都吓了一跳。
蓝潼:“滚。”
“好嘞。”
九月麻溜的回了屋檐上。
蓝潼简直无语了,凭九月的智商她凭啥成为暗卫?
谁家暗卫是主子喊声“来人”就出来的。
景离不知为何蓝潼突然生了气,吓得连碗和白面馍馍都放下了。
蓝潼吩咐道:“长青,你去给正夫端碗米饭过来。”
长青立刻按着吩咐去了厨房。
景离受宠若惊道:“将军,我不用吃米饭,我吃馍馍就可以……”
蓝潼目光扫去,景离瞬间闭上嘴。
言语间强势的不像话。
“以后我吃什么你吃什么。”
“可是……”景离小声道:“米饭太珍贵了,将军在外辛苦,还是将军吃吧,我吃什么都可以……”
毕竟在原主死去的那几个月里,景离为了活下去,甚至被迫吃旁人的残羹剩饭,莫说白面馍馍,有时候那些人坏的只给他刷锅水和不知放了多久又黑又硬的窝窝头。
能吃上白面馍馍,景离已经十分知足了。
蓝潼却不吃他这一套,反其道而行之。
“你的意思是现在这里你说话比我管用吗?”
“当然不是!”
景离吓得小脸苍白,慌慌张张的解释道:“这里肯定是将军说了算啊!”
蓝潼问道:“所以你刚才是在反驳我的话吗?”
景离咬唇道:“不是……”
“那以后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景离终于没了异议。
蓝潼在这一瞬间都想过,若是景离再有异议,她今晚就罚小夫郎吃一大锅米饭治治他。
一碗白米饭被递到景离手里的时候,蓝潼无意中看到他盯着米饭慢慢红了眼眶。
蓝潼也觉得自己刚才突然耐不住气的时候把他吓到了,便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柔声道:“不是我非要凶你,你好歹是我明媒正娶的正夫,莫说吃几碗米饭,你就是把我家底全花干净了我都不会责备你一句,你不用如此小心,我和其他女子不同。”
蓝潼之所以能觍着脸说自己跟其他女子不同,主要还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多半都大女子主义。
即便是普通的务农家庭里,女子也未必尊重自己的夫郎,有一些甚至把夫郎当成干活的下人和生育的工具,常年殴打不说,甚至夫郎生的孩子若是男子,便活生生的掐死溺死,怕自己养个赔钱货。
景离端着米饭没吭声。
蓝潼以为是这个时代的人思想都固执,便又劝了几句。
“往后这宅子的里里外外都交给你打理,你也总要有些处事的主见,这宅子你爱怎么管就怎么管,别管到我头上就行,钱随便花,东西随便买,若是有人找事,你直接吩咐陈薄荷打断他的腿,我坐镇边境城,你是我夫郎,谁活腻了敢惹你?”
蓝潼自认为是软硬皆施了,若是景离还不开窍,她也懒得在费口舌。
半天景离不动,蓝潼还以为他没听进去,刚觉的半天时间对牛弹琴了,却不料转眼就看到景离那双圆润的小鹿眼里,两行清泪正在滴滴往下落。
“喂,你别哭啊。”
蓝潼放下碗筷,面对男人哭泣,她是真的不知该从何下手。
景离抬眸,清隽的脸上表情脆弱至极,黑曜石般的双眸清澈见底,虽然乌黑如墨,可却格外的透亮,湿漉漉的水雾弥漫在其中。
他咽声含泪道:“将军,您不怪我吗?”
蓝潼不解道:“我该怪你什么?”
景离使劲忍着眼泪,可泪珠还是像断了线一样往下掉,他努力忍住,音色都带着哭腔。
“我……我并非丞相嫡子……我不是您原本要娶的人……我只是……只是一个卑贱的庶子……”
蓝潼恍然大悟,怪不得他面对自己简直到了提心吊胆的地步,原来是怕自己因为这件事怪他。
说实在,若是自己怪他,怨他,休了他,他都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有何可怪,你并非我原本要娶的人,我也并非你原本注定要嫁的人。”蓝潼道:“既然缘分使然让你嫁给我当正夫,你又因为我之前战死受了那样多的苦,我哪里还能怪你呢。”
蓝潼那日在木柴堆前看到,一堆乱糟糟的杂草和木柴碎里,是一个木板和铁丝编织成的狗窝。
那狗窝甚至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里面只有一个脏兮兮的垫子,狗窝旁边放着磕了角的破碗,碗里是混合着土的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