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杨雯这可爱的表现，她就又恢复了平时冷淡如冰的表情，“陈瑞，你知道我这次叫你来是为什么吗？”
靠，是不是当领导的说话都喜欢反问别人啊？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吗？
我甚是无奈的笑了笑，“不知道。”
杨雯放下手中的笔，从桌上薄薄的一叠资料里抽出了一张，肃穆道：“那你知道我最近正在组里挑选秘书这件事吗？”
我不由想起在进办公室前杜娟娟对我说的那一番很不合理的话，难不成，杨雯想让我当她的秘书？！
我如实道：“我刚刚才知道。”
“哦？”杨雯两条柳眉紧紧的拧在一起，口吻颇为不满道：“这件事我虽然没有正式的宣布过，但也算很明显的透露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公司近期的情况并不上心，或者说是心思都放在了其他地方。”
这话很尖锐，也成功刺到了我身为男人的自尊心。
我讪讪一笑，无不揶揄道：“公司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如果我对公司不上心思，那就是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任，我再傻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而且我能保证，身为一个员工来说，我对得起自己拿的每一分工资。”
“可是你对自己领导的诉求表现的漠不关心，不是吗？”
“是”哥们隐隐觉得杨雯这话中包含着其他含义，“杨经理，说句不好听的话，领导的诉求固然重要，但我做不到关心领导与工作无关或者跟工作联系很小的诉求，我做不到关心领导家里的马桶堵没堵，也做不到每天去问领导三餐吃了什么，有没有吃饱。”
果不其然，杨雯听完我嘲讽意味十足的话，小脸瞬间一阴。
我情知话说的有些重，忙找补道：“杨经理，我…”
“咳咳！”杨雯重重的咳嗽了两声，横眉冷目的看着我。
我怔了怔，恍然道：“雯，雯雯…”
杨雯这才舒展了眉目，满意的点了点头，语气也随之缓和了许多，“你的意思是，我挑选秘书很大程度上是我自己的私事对吗？”
杨雯不愧是杨雯，一句话就说穿了我的想法，我坦言道：“没错，我觉得秘书这个职位是要时时刻刻跟在自己周围的，工作能力是一部分，更大的一部分是让自己舒心，而什么样的人能让自己舒心只有自己最清楚，所以我单单只是对这件事不上心，我并不认为自己错了。”
听到我诚实的回答，杨雯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说不清是自嘲还是愚弄的笑了笑，“呵呵，你说的对。”
办公室里一时陷入了沉默，我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把老总噎的够呛，抿心自问，我不是一个攻击性强的人，只是在杨雯面前，我才受不了做个软弱的人。
沉默了半晌的老总又把视线放到了手里的那张纸上，突然问我道：“陈瑞，如果我要在组里的挑选一个人来做我的秘书，你觉得男性合适还是女性合适？”
我脱口而出道：“女性。”
杨雯没说话，显然是在等我进一步的解释。
我便侃侃道：“秘书这个职位是与你待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人，上到应酬饭局，下到端茶送水，当然，不时可能还要处理一些更为隐私的事，你是女人，身边当然是有人女人助理工作更为方便……”
杨雯似乎听的很漫不经心，只是在说我说完后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这我才发觉到一件事，如此简单的道理杨雯是不可能不懂的，那她为什么要我来回答呢？
杨雯放下手中的纸，旋儿用双手托住下巴，继续着这个问题，“咱们项目组一共26名成员，不论性别，选出一个人做我的秘书，你会推荐谁？”
乔志的脸在我脑中跃然出现，如果杨雯真的会采纳我的建议，那么我的推荐很有可能帮助乔志上位……
我心思百转，回道：“我推荐陆梦瑶。”
杨雯的表情微微一窒，“小陆？她这人各方面都可以，只是……她的工作经验太少了吧？”
“是少了点，不过在我看来工作经验不是衡量一个人能力的标准，陆梦瑶善于社交，人也细心，在项目组里我想不出比她更能胜任这份工作的人选了。”
“是，是吗……”杨雯表情中透露着明显的犹豫，我不知道这犹豫源于什么，我只清楚她对我的推荐人选并不满意，“哦，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嗯。”
沉默再次降临，我盯着杨雯背后的时钟兀自思索了起来，她占用午饭时间找我来办公室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吗？
我是组长，杨雯采纳我的意见这无可厚非，可无论怎么想也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秒钟转了一圈之后，杨雯喃喃自语的开口了，“组长和秘书在一个部门之中都算是一人之下的职位了，而且相比于组长，秘书这个职位的收入更丰厚，也更轻松。”
我似有恍悟的试探道：“杨…雯雯，你这话的意思是？”
杨雯的冷面徒增了两抹绯红，扭过头去小声说道：“我心中最佳的人选其实是你。”
这话像一颗子弹般击中了我的心脏，可这颗子弹亦让我迷茫，她为什么……是我自作多情了吗？如果不是，她当初为什么要拒绝我的表白呢？
杨雯大概也意识到这句话有多引人误会，忙解释道：“项目组里我和你认识的时间是最久的，也算是最了解的人，而且…”
说到这，杨雯顿了顿，身上那股上位者的气质又散发了出来，沉声道：“商场如战场，这场争战不止对外，对内更是，不久前公司内部的洗牌不是结束，只是下一场内斗的开始，老董事长因为身体原因已经进入了半隐退状态，他膝下无子，没有可继承的人选，所以一定会把公司的继承托付给能力最优秀的人，你应该清楚，我是王明带出来的，自然是支持他，相对的，他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他的敌人想方设法牵制他的同时也会想方设法的牵制他的支持者，我刚刚上任，项目组的人员出现了调整，其中不乏一些其他高层安插进来别有用心的人，我高调的把招秘书这件事透露出去是求贤若渴，亦是试探。”
我恍然大悟，明白了杨雯为什么想让我做她的秘书，很简单，我的能力不是最强的，但却是她最信任的，同时，我不禁感叹职场的残酷和杨雯的高明手段。
不过，这些都离我太远了，我更不想参与这些……我厚脸皮的想，如果杨雯是源于私心，或者带有那么一丝丝的私情，我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同意，但很遗憾，现实是残酷的，我对于杨雯来说也仅仅是她认为的一个好用又不会背叛的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