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瑜的生辰宴后,后宫又恢复了晨起去延禧宫请安的规矩。
如今众人对佳瑜的态度又敬重了几分,毕竟这些日子皇帝对佳瑜的恩宠或者说是示好,都被众人看在眼里。
皇上时常叫人来延禧宫送东西不说,光生辰宴上皇上送给皇贵妃的礼物,就叫人明白皇上的心意了。
而之前在皇上和皇贵妃之间挑起不愉快的婉嫔,皇上虽说免了她的请安,却再也没去见过她。
虽说婉嫔怀着身孕,没有人敢为难她,可轻视是在所难免的。
滢嫔还惦记着婉嫔身边的那个宫女呢,请安过后就借故留了下来,细细说给佳瑜听。
“瑾姐姐,那宫女若只是面生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我瞧着婉嫔很是忌惮她的样子,那宫女看着傲气得很,似乎连我和婉嫔都瞧不上。”
佳瑜也是知道婉嫔宫里新拨过去几个宫人,其中有一个小宫女很得婉嫔重用,一月间就提拔成了二等宫女,还时不时进殿伺候。
“婉嫔的性子可不是能容得下一个宫女这般放肆的,这么看来,那宫女只怕是不简单啊……”
佳瑜思忖着,论起来,这宫女是婉嫔有孕之后才进去的,难道是她家里头培养出来的,送进去伺候她?
可这态度也不像啊。
虽说家里头的人会觉得自己比寻常宫女高一等,可对着自家主子不应当如此,反而会更亲近些才是。
就算是像滢嫔之前身边的那个嬷嬷,借由自己是滢嫔额娘准备的人,想把持滢嫔,也不是这样的……
“这事儿我记住了,得好好查查那个宫女才是。”
“那我就放心啦,瑾姐姐,弘旭什么时候休沐啊,琪华缠了我好几日,就想找她七哥玩儿。”
琪华打小就常和几个兄弟姐妹一起玩儿,几日不见就喊着要去找。
平时哪天见人,哪天不见也就罢了,弘旭去住阿哥所之后,离得远,又要读书,除了回延禧宫之外,便极少去旁的宫里去了。
“这有什么,明儿弘旭下学之后会回来用晚膳,你带着琪华一起过来就是了。松筠这几日迷上了缠花,做了几支小钗,正想给她的姐姐妹妹们送去呢,明儿琪华来了,叫她先挑。”
“哎!这下琪华可高兴了,我今儿也能松口气!”
佳瑜待滢嫔回去后,叫来小山子,将婉嫔身边宫女的事儿说给他听。
“本宫有种感觉,这件事儿不简单,那宫女只怕是有来历的。”
“娘娘是指……”
“婉嫔从前性子不好,但这几年下来倒也沉稳了不少,要紧的是,她没有理由来寻衅本宫。”
自从婉嫔重新得宠后,她为人处事就好了不少,之后封为贵人、封为嫔位都没有再恃宠生娇,偶尔有几分小脾气,也都无伤大雅。
此次她借由身孕向延禧宫发难,实在是令人不解。
就算她能气到佳瑜,又有何用呢,难道她能永远怀着身孕不成?
且不说佳瑜会不会打击报复,就看皇帝对延禧宫的重视,就该知道,至少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延禧宫这边是不能动的。
“去查查婉嫔有没有和宫外传过消息,宫里的更不能放过,半年为期。”
“是,奴才这就去查。”
佳瑜心里隐隐有种猜测,但她没有证据,只能等小山子的消息了。
半月后,一沓厚厚的消息传到了佳瑜手中。
佳瑜翻看着,冷笑一声,“倒是本宫小瞧了她!”
“娘娘可要寻个机会把她们……”
佳瑜想了想,抽出其中两张纸来。
“去把这几个消息传到御前,记住,要让皇上自己查出来,不能叫人发觉这其中有延禧宫的痕迹。”
“嗻!”
有苏培盛和小薛子在,这事儿很快就被办妥了。
在皇后被禁足景仁宫接近三年后,皇帝第一次去往景仁宫。
圣驾往景仁宫去的时候,不知情的人都惊讶地观望着,是皇后要被放出来了,还是又犯了什么错?
皇后许久不见皇帝,骤然听宫人说圣驾到景仁宫门口了,还以为他看错了。
“皇上驾到!”
直到这尖锐的声音真的在宫门口响起,皇后才快步走出正殿,死死盯着景仁宫门口。
她日思夜想的身影就这样缓缓地靠近,不疾不徐,满是帝王的威严。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后看着皇帝走近,不舍地移开目光,低头下拜,皇帝走到她身前,并未叫起。
院子里站着的宫人们都下意识放轻了呼吸,满院寂静。
良久,皇帝缓缓开口,“朕与皇后许久不见,皇后一如往昔。”
其实皇后憔悴了许多,许是经常礼佛,又或许是不必出门的缘故,她穿着很是素净,只是刚才匆匆一见,皇帝已经发觉,皇后面容苍老了些。
皇帝和她离得很近,还能闻到淡淡的檀香味道。
本该是凝神静气的香味,皇帝闻着只觉得讽刺。
“除了苏培盛,其余人都退下吧,朕和皇后有话说。”
说罢,皇帝提步往正殿走去,苏培盛一挥手,小薛子就示意所有宫人退下。
景仁宫的人互相看了看,也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皇后禁足之后,景仁宫里头伺候的宫人都是由内务府新送来的,到底不比剪秋她们的忠心,遇事该退也就退了。
苏培盛朝皇后一躬身,“娘娘,奴才陪您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