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眜、季布、桓楚和裴骏等人紧张地关注着士兵,项庄和虞子期的骑兵来回巡视,压住阵脚。
那个身穿银色盔甲的人一直在中军的马车上闭目安坐,稳如泰山。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也许是感觉到气氛不对,项坨挣扎着拉开车帘,大声嘶吼!
等他叫第二遍时,四周兵丁一起应和。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雄壮而稍显杂乱的声音,在每一个楚国士兵的耳旁响起,安定着他的内心。
他们也跟着吼几下,心头的压力似乎也吐了出来。
周殷摆手示意一名骑士退下,同时对监军说道:
“都说楚王武勇,天下无双,今天竟然做了缩头乌龟。”
那是灌婴派来的骑兵,告知战场情况,让他多留心项羽动向。
“归路就在眼前,谁都会怕死的!”刘贾笑道,“他这个打法,一首封侯是很难了,如今就看咱们能斩获多少楚国大员!”
尽管周殷先至,可还是彭越的部队第一批和楚军交战。
步卒对步卒,一攻一守,两军对撞时,只几个呼吸间,不知多少生命在这片平原绽放,发出最后的光。
庞头是经年的老卒,大春一手带出来的,两人配合默契,斩获不小。
师傅用盾挡住对方兵器,大春上去一戟就捅肋下,徒弟的武器如果来不及抽回,庞头也会及时挡住其他方向的攻击。
很多时候,都是凭借本能下意识的行动。
而大部分的士兵,尤其是进攻方,只有一次出招的机会。
“周殷这死崽子,慢的跟牛一样,去个人催催他!”
彭越吼道,他身上溅了些鲜血,大部分是敌人的,刘贾是不敢骂的,那是沛公的本家。
只肩膀上有一处伤,项庄留的,不过他也砍死了对方的马。
以步战对骑战,能全身而退还令对方有所损失,算平手了。
“这小子都这么猛,项羽能到什么程度?”
尽管幕僚让他在后方坐镇指挥,可他根本没听。
刚才,项庄在阵中见彭越带头冲阵,拍马突地杀出,一人一马分开人浪,长戟直取敌首。
彭越虽年龄不小了,反应快如青年时,头一偏就地一滚砍伤马腿。
项庄跳马时奋力掷出战戟,砍死一名扶助彭越的士兵。
这时候项庄的亲兵和楚军步卒抢上,趁着彭越受伤的功夫击退这次进攻,救回项庄。
“咱们中军先停在这里吧?”周殷看了看,这附近雪最少,散布着一些杂物,应是楚军停留过的痕迹。
他听到了远处传来楚军的吼声,心里一颤,不敢上前,心说,其实,我应该在对面的,不应该在这里。
“周兄真会审时度势,此刻战局纷乱,我等确实犯不上冒险。”作为监视者,部下摸鱼没事,只要不反水,其他事可以睁一眼闭一眼。
经此一战,对方的嫡系部队也死差不多了,正好到时候放后方当个闲官。
“前方还未有楚王的身影,想来藏在中军等候渡河,也不过如此啊,浪费了汉王说的那些布置。”
“不急,机会多着,项王匹夫之勇,不知变通……”
“身先士卒,勇往直前!”
正在二人随意点评之时,突然听到一声大吼,吓得拉车的马都人立而起。
周殷还说这是何人部将,嗓门如此雄厚,还这么不要脸,当众夸耀自己,突觉声音有点耳熟。
然后他看到自己前方的兵卒之中,冒出一个身着银色盔甲的大汉冲着自己狂奔。
“我是西楚霸王,项羽!”
又是洪钟大吕般的喊声,吓得前楚国大司马尿不湿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