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安回观星阁的路上心神不宁,一直都在回想季清姝那番话,路上还几次差点撞到扫雪的小太监。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徐子安知道季清姝说的是事实,他确实是在顾易泽成为太子,定下和季清姝的婚约之后,才推算出顾易泽的命格的。
徐子安忍不住怀疑起自己,难道……真的是季清姝说的那样?但很快他又否定这个想法:绝不可能!不管如何,顾易泽都是现在的皇上,是旭晟国的一国之君,这一点不会改变!
……
顾景澄和季清姝配合得很好,时间也卡得近乎完美,前脚传出季清姝痊愈的消息,后脚吉州就传来好消息,说研制出治疗疫病的方子了。
前后不过相差一天。
顾景澄还派人在民间引导百姓们的想法,现在京城中的百姓们都在议论这件事,并且一致认为只要皇后娘娘凤体康健,那旭晟国的百姓们都会被上苍庇佑,因为季清姝是上苍定下的皇后人选。
宫里不少嫔妃也都更加坚信这一点,都站在了季清姝一派的位置上,当然,还有个别嫔妃不相信这个,认为不过是巧合,民间亦是如此,朝堂亦然。
不过季清姝和顾景澄本来就没打算让所有人都一次相信,他们只是需要大部分人相信就足够了。
这日放晴,冰雪消融,却更加冷了。
亓嫔靠在软榻上,手里还捧着暖炉,屋里烧着碳火,暖洋洋的,亓嫔却不怎么高兴。
她身边的宫女也知道自己主子为何不快,低声劝道:“娘娘想那些做什么呢?她再得宠,也不过是个贵人,还没有子嗣,您和她可不一样。”
亓嫔揉了揉眉心,看着旁边小几上放着的她素日爱吃的点心也没了胃口:“可凭着她如今的宠爱,有身孕是迟早的事。”
主仆俩这是在说宋知雪。
旁人心里如何想的,亓嫔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是宋知雪就在她眼前,她日日看着皇上去宋知雪屋里,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波澜?
亓嫔虽然敬重季清姝,可是这和她讨厌宋知雪不冲突,先前她对宋知雪的态度不错,一来是因为宋知雪和季清姝的关系,二来也是因为那时候还不清楚宋知雪到底会不会得宠。
可现在不一样了,前两天婉儿还问她父皇怎么布莱克看她了,若只是自己的宠爱受到影响,亓嫔倒不至于这样生气,可关键是女儿不乐意了。
亓嫔十分疼爱婉儿这个女儿,看着女儿想父皇,她这个母妃心里也不舒服。
自然也就生宋知雪的气了。
“对了,婉儿呢?”亓嫔没见女儿,便问了一句。
身边儿的宫女答道:“公主说是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婉儿受亓嫔的影响,对季清姝也很是敬爱,时常去永安宫陪季清姝,前段时间季清姝身子没好全,要静养,婉儿才少去了几次。
“皇后娘娘倒是待婉儿极好,上次赏婉儿的那身衣裳听说是苏绣,针法精妙,大小也正正合适,说明这是特意给婉儿做的。”亓嫔提起这个,心情好了一些。
宫女也附和道:“是呢,不管怎么样,皇后娘娘待娘娘和公主都是不错的,不管宋贵人从前的身份是什么,如今也都只是宫里一个小小的贵人,怎么能和娘娘比呢?再说了,看着宋贵人如今得宠的样子,难道皇后娘娘心里就一点也不介意?”
亓嫔终于有心情拿起一块点心,尝了一口:“皇后娘娘介意不介意都不要紧,只要宋贵人暂时没有身孕,那一切都还好说,新人新鲜,宋贵人进宫不久,皇上那股子新鲜劲儿还没过也在情理之中,只要宋贵人没有身孕,那指不定那天就失宠了。”
“是这个理儿呢。”宫女赶紧道。
可是事情注定不能如亓嫔所愿了,她们主仆在屋里正说着话,外头急匆匆进来一个小宫女,行了礼之后,道:“娘娘,如意堂那边儿请了太医过去,奴婢在外头听了一嘴,好像是好像是”
“好像是什么?说话吞吞吐吐的做什么?”亓嫔皱眉。
宫女低下头,颤着声音道:“好像是宋贵人有孕了。”
“什么?”亓嫔猛地起身,手边的茶盏和放着点心的碟子被她一把带翻,亓嫔眼睛瞪大,似乎是根本不愿相信,“有孕了?宋贵人有孕了?”
来报信的宫女不知该不该再回答一遍,犹豫着抬起头。
亓嫔身边的贴身宫女给她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将这些东西收拾收拾?万一待会儿伤到了娘娘可怎么办?”
这也算是给那传信的宫女一个暂时离开屋里的机会。
传信的宫女眼神感激,利索地收拾完地上的狼藉,退了出去。
亓嫔身形晃了晃,身边的宫女赶紧扶住她:“娘娘”
亓嫔愣了半天,才出声,咬牙切齿:“她居然这么快就有身孕了公主倒也罢了,婉儿是皇上第一个女儿,皇上对婉儿的情意同其他孩子自然也不一样,可是万一宋贵人生下的是个皇子呢?”
宫女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娘娘,宋贵人是皇后娘娘母家表妹,皇后娘娘膝下并无子嗣,宋贵人进宫,会不会也是因为这个?”
不得不说,还真让这宫女误打误撞猜对了一半,只是这主意是宋知雪自己和季父季母的意思,并不是季清姝的本意。
亓嫔一愣:“是啊那岂不是说,若宋贵人这胎是个皇子,便要抱到皇后娘娘那里养着?”
这样的话,亓嫔倒没有那么担心了,她没有儿子,只有婉儿一个女儿,所以只是担心宋知雪会母凭子贵,夺了她和女儿的宠爱,但若是宋知雪的孩子注定会被抱到季清姝那里养着,那就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