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凤体违和,太医自然是不敢不重视的,前脚永安宫的人到,后脚太医就跟着去了永安宫,不敢有丝毫怠慢,毕竟太医院众人都不想再面对一次摄政王的怒火。
可太医来把了脉,却看不出什么毛病来,太医眉头皱得死紧,深吸了几口气,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单看脉象,确实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皇后娘娘说身子不舒服,太医把脉却看不出什么,那便是太医无能,所以这太医看了半天也不敢开口。
季清姝靠坐在软榻上,一手撑着脑袋,眸子微微阖着,放在小几上叫把脉的腕子上还带着只绿玉镯子,衬得她肤色更加白皙。
太医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红袖转了转眼珠子,面上一副急切的模样,在一旁问道:“张太医,娘娘身子可有什么大碍?昨儿还好好的,今儿早上见过丽妃娘娘之后,娘娘身子就开始不爽利了。”
太医心下一动,好像明白了什么,正发愁没法解释自己诊不出问题来,红袖这番话可是帮了他一把,只见太医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回禀皇后娘娘,老臣无能,脉象上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妥,不如……不如请国师一问?”
这也正是季清姝的意思,她收回手,面上却表现出几分不解来:“张太医这是何意?怎么还需要劳烦国师了?”
太医一也反应不过来季清姝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的不明白了,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解释,毕竟有些话主子不方便说的,就得借助他们这些人的嘴来说了:“娘娘身子不适,臣观娘娘脉象,确实没有出现什么不对的,适才红袖姑娘又说娘娘一直好好的,就是见了丽妃娘娘才开始不适,所以……依老臣愚见,不如请国师看看,是否是外力所致。”
这便是太医不敢直说,委婉地表示叫国师来看看是不是有人用了巫蛊之术。
季清姝面上似乎是有些为难,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向绿萼,出声吩咐:“绿萼,你便去请国师来一趟吧。”
绿萼强忍着想笑出来的冲动,低着头应了一声,便快步出去了。
季清姝又看向太医:“劳烦张太医跑这一趟了,你先回去吧。”
张太医赶紧道:“娘娘这话真是折煞老臣了,老臣只愿娘娘凤体康健,为此便是再劳累,老臣也是心甘情愿的,老臣先告退了。”
季清姝递给红袖一个眼神,红袖会意,将张太医送出去,到外头的时候,掏出一个小荷包来,塞到张太医手里:“张太医,这是娘娘请您喝茶用的。”
张太医一脸的受宠若惊,赶紧收下,对红袖道:“那就有劳红袖姑娘替我谢过娘娘。”
红袖笑了笑:“这是自然,娘娘身边儿不能没有贴心的人照顾,奴婢还得回去服侍娘娘,就不送太医您了,您慢走。”
张太医点头示意,转身离开了。
红袖回到殿内,往季清姝腰后塞了一个软枕,低声道:“娘娘,奴婢将太医送出去了,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那边儿都交代好了?”季清姝阖着眼,手撑在小几上,屋里的沉水香的味道悠悠飘着,叫人心都静了下来。
红袖点头应是:“都交代好了,只是娘娘为何不现在一块儿发作了?还要等上许久?”
季清姝长睫微颤,睁开眼,扬了扬唇角:“有些事情,还是得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行,眼下未必就能叫皇上做出决断惩治了她,要做,便要将其按下,叫她再翻不了身才行。”
红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季清姝眼神冷了冷,她没说完的是,她不仅仅是想借这件事情让丽妃长个记性,也是为了打击顾易泽一番。
只是有些事,放在心里,自己知道就足够了。
约摸着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国师来了。
小太监要搬屏风过来,被季清姝阻止了,屋里又不是只有她和国师两个人,她也不是卧病在床,有什么好遮掩的。
国师一身白袍,乌发用冠束起,相貌倒也算上乘,且颇有一副道风仙骨的模样。
国师见了季清姝,先行了礼:“子安参见皇后娘娘。”
国师姓徐,名子安。
季清姝又恢复了那副有气无力的模样,靠着腰后的软枕,叫人赐座:“红袖,快请国师坐下说话。”
国师见季清姝这幅病容,皱了皱眉,脸上很是担心,毕竟在他看来,季清姝是天生凤命,她的身体是否康健,关系着整个旭晟国的国运,如此一来,他焉能不担心季清姝的身子?
“娘娘这是怎么了?太医不是说徐嫔下的毒不打紧吗?”徐子安皱着眉问道,也顾不上坐下说话了。
若不是顾忌着男女有别,恐怕徐子安甚至要忍不住上手检查了。
“本宫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儿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季清姝轻声开口道。
绿萼知道又到了自己开口的时候了,接着季清姝的话解释道:“是呢,早膳娘娘还用了不少,胃口好了很多呢,可去了一趟怡和宫,娘娘身上便又不爽利了,请了太医来瞧,太医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说叫奴婢去请国师您来看看。”
徐子安眉头紧锁,都能夹死蚊子了,他想到了丽妃一直以来都不太敬重季清姝,时不时还会仗着皇上撑腰,顶季清姝几句,今早丽妃被季清姝罚了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难不成……
徐子安本来就是负责鬼神之事的,遇到事情难免往这方面考虑,再加上满宫里都知道丽妃和季清姝有旧怨,一直不和,他不免就怀疑到了丽妃头上。
若是和丽妃无关,那又怎么会早上还好好的,去了一趟丽妃所住的宫苑,季清姝便突然不舒服了?
徐子安倒是没往季清姝装病这方面想,毕竟之前季清姝给他的印象不像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人,所以他便先入为主,将此事和丽妃挂上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