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道下了楼,去主楼见形形色色的长辈,季旸惯常众星捧月,一进入人群,就被簇拥起来,他神色淡淡的,始终显得疏离。
季昀手插在口袋,孤直的背脊,五分相似的脸和身形,看起来那么像,又那么天差地别。
他转身,看到一旁的苏婧瑶,她像个花蝴蝶,游走在人群里,似乎很适应这样的场合。
两个人也天差地别,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同频,也很难融合。
但……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他鬼使神差走过去,牵住她的手。
苏婧瑶有些愕然抬头看,不明白昨天还对她视若无睹,今天见了她也把她当空气的人,突然又在发什么神经。
她向来很能放得下身段,从底层摸爬起来的人,太明
白有些时候自己是没有任性的资本的,嫁给季昀的时候,很多人说她高攀,嫁入豪门的光鲜亮丽她并没有体会到,先体会到的就是冷落。
好在季家的长辈都是涵养很好的人,从来都没有介意她低微的出身,她为了做好他太太,努力规范自己的一言一行,让自己显得大方得体一些。因为他的家人,她才没有对他感觉到失望,甚至有一点感激。
可他反复无常的态度真的让她很恼火,她第一次非常不给他面子,有些凶地甩开他的手。
季昀也没想到一向看重脸面和利益比什么都重要的人,会有这么情绪化的一面。
一方面觉得她这次可能真的要放手了,一方面又生出强烈的不甘心。
好像过去一年半的冷落通通都报应在了自己身上,他到现在终于不得不承认,他只是在求得她的关注,他无法容忍她不爱他,也没办法消化她其实只是找了个一份婚姻工作,把他当老板应付。
季昀有些固执地再次握住她的手,他这次很用力,看向她的眼神却似乎带着悲伤。
苏婧瑶拉着她走开,两个人走到无人的角落里,她再次甩开他的手,质问他:“你到底要干嘛?()”
季昀捧着她的脸,没有章法地亲上去,时隔这么久,他还是对她毫无抵抗力,他渴望她,爱她,想求得同等的爱。
而现在他不得不接受事实,因为她不爱他,所以一切赌气毫无意义。
一年半,()_[(()”他抱着她,“你没有来找过我一次,我每天都在等你。”
苏婧瑶露出荒谬的表情:“是你让我不要打扰你的。”
季昀抿着唇:“你去采访怀英的老总,人家不见你,你四次登门,想了一百种办法,借了不知道转了几手的人脉……到我这里,你连一次都不想争取,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听话?”
苏婧瑶深呼吸了两下,巧舌如簧的人,第一次感觉到哑口无言:“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梁思悯冻得流鼻涕,很想吸溜一下,她有些骑虎难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季旸压着她,两个人非常可耻地在听墙角。
起因是她饿了,让佣人送点吃的上来,今晚可能老宅人太多了,人手不够,迟迟没人过来。
她懒得再催,自己下了楼,不想在主楼待,去厨房拿了点蛋糕,坐在附楼的茶厅里沏壶茶。
季旸正好看到她偷偷摸摸进茶厅,过来吓她,把外头电闸合上,然后悄悄进门,锁上。
停电了梁思悯正纳闷,听见人进来问一句:“谁啊?”
季旸:“鬼。”
听出他的声音,梁思悯险些一脚踹过去,但她对这里不熟,起身就撞到了腰,季旸过来把她抱起来搁在窗边的长条桌上,给她揉了揉腰,刚吐槽了一句:“你就不能安分一会儿。”
然后窗户外头就传来声音。
于是两个人被迫听了个墙角,还不小心听到人家接吻、小夫妻闹别扭。
梁思悯鼻子真的很难受,附楼地暖不太热,她这会儿觉得很冷,于是伸手抱住季旸的腰,贴在他耳朵上说话:“老公,我想把鼻涕擦你身上。”
季旸也贴在她耳朵上:“你为了让我不喜欢你真是煞费苦心啊!”
梁思悯:“我没有,我就是觉得你们兄弟俩都有点那个什么……矫情,给你点现实的打击,我真的鼻涕快流出来了,我没带纸,你带了?”
季旸无声叹一口气:“……我真是服了你了。”
“给不给擦嘛!”梁思悯手盘在他腰上,腿也盘上去,脸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撒娇,“你的喜欢真不值钱!”
季旸:“……”
这对于一个有轻微洁癖的人来说,宛如在问他:你愿不愿意为了我去死。
是的,他愿意。
“别问了,你擦了我还能揍你一顿?”他有点气急败坏地说。
两个人声音压得极低,又在黑黢黢的房间里,相比之下,倒更像是偷情的那一个。
梁思悯笑了笑,差点笑出鼻涕泡,瓮声瓮气说:“老公你真好。”
季旸真的很想打死她。
他为什么会喜欢上她,他一千零一次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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