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语柔身体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声音颤抖地说道:“是夏如清吗,我不需要她来看我,我不想见到她。”
夏如清就像一个幽灵一般,总是在安语柔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她坐在轮椅上,哭哭啼啼,仿佛全世界都欠她的。
不用费什么力气,就可以把安语柔推向地狱。
因为身体的残疾,她稳稳站在了道德制高点,对也是对,错也是对。
而安语柔,错就错在,她没有死,没有受伤,幸存者有罪。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正义的、是公平的、是善良的,于是他们侮辱、声讨、折磨安语柔。
美其名曰替夏如清讨回一个“公道”。
都说公道自在人心,但又有谁知道,人心是最不能直视的东西。
在最痛苦的时刻,安语柔有过阴暗的想法,如果她死了,所有人是不是都开始怀念她了?
但是她又凭什么死?
如果清白要用死亡来证明,那索性不要这个清白了。
战凛冷笑,仿佛是在嘲讽世界上最蠢的人:“你在妄想什么,清清不会来看你,始终是你亏欠了她。”
安语柔低头不语,她想不到还有谁能来看望她了,直到汪丝绮的出现。
汪丝绮捧着一束花,身后跟着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两人是公司的新人演员,男孩拎着果篮,女孩拎着一大袋零食。
当三人出现在病房的时候,仿佛有光照进来。
三个阳光亮堂的人,与病房里压抑的气氛,形成了一种割裂。
自由又松弛的人,身上是带着一种气质的,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安语柔能感受到,这些人是多么的耀眼。
而她,早已经没有这种光。
汪丝绮很有礼貌的跟战凛打招呼:“你好,我们之前见过了,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在汪丝绮的印象里,战凛高大英俊,并且非常体贴,和安语柔非常般配。
而且他足够细心,发邮件到汪丝绮的公司,解释安语柔怀孕的事情,并且叮嘱了很多,邮件末尾还写着,其中产生的各种费用,都由他来报销。
这种程度,又有几个男人能做到?
所以在汪丝绮的脑海里,安语柔是个幸福的少奶奶。
战凛不动声色:“战凛。”
“好,”汪丝绮笑了一下,“那我以后叫你战总吧。”
汪丝绮早已经八面玲珑,也十分懂得分寸感,她明白战凛是安语柔的老公,但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就算能成为朋友,也只是普通朋友,叫一声战总刚刚好。
“战总好!”汪丝绮带来的男孩和女孩,也跟着他们的“丝绮姐”打招呼。
战凛微微的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我叫汪丝绮,是语柔的闺蜜,现在和她签约,属于是合作关系。”安语柔自报家门,随后又微笑着说:“这两位都是我们公司的演员,女孩叫孟甜,男孩叫秦子晋,我自己拿不了太多东西,他们是陪着我来的。”
在汪丝绮的印象里,战凛应该是很有占有欲,很容易吃醋,但是又很维护妻子的那种人。
所以她把来人和来意,都解释清楚,免得一不小心打翻了醋坛子。
汪丝绮问:“那,我们去跟语柔说说话?”
战凛“嗯”了一声,随后就出去了。
安语柔看着战凛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很难过。他这么着急的出去,或许是去安慰夏如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