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儿听见师傅的这一份发言,急忙跳起来询问苏梨道:“不过是一件袈裟罢了,身外之物,师傅难不成要亲自动手为自己平添些业障吗?”
江流儿很怕苏梨心情一时不顺,一激动就把这整院的和尚送去西天见佛祖。
苏梨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年纪尚轻,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又何须我亲自脏了手?”
而另一边,坚持长老抱着锦斓袈裟哭哭啼啼,直至深夜仍不能入睡。
禅院里的院长都还没睡,服侍他起居的僧人又岂能睡得着?
服侍他起居的僧人未睡,随后这小僧又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去通报众僧道:“师公哭到了二更时候,如今还未入睡,也不知道是因何缘故……”
有两个最得金池长老喜爱的徒孙,急忙走到了金持长老的厢房之中,疑惑的问金池长老道:“师公,你为何要哭?”
“我哭的是与这锦澜袈裟了无缘分,实在是看它不得啊!”又是一声哀嚎,金池长老把脸埋进了锦斓袈裟之中,简直是爱不释手。
“师公到了如此年纪,他唐僧也愿意体谅你,借袈裟分与你看,这袈裟如今就摆在你的面前,你解开看便是了,为何要痛哭了?”小和尚挠着自己的光头,疑惑地问道。
“看不长久,我今年二百七十岁,白挣了那数百件袈裟,竟是比不过他那一件?我一辈子也做不得个唐僧!”金池长老说着又硬是挤出了几滴浑浊的热泪来。
“师公为何要如此想事情?唐僧只是个背井离乡的行脚僧,像师公这般如此年高,什么没有享受过?倒要像他一样,只做个行脚僧,这又是为何?”其中一小僧更加疑惑了,要是他能够像师公一样,活到如此年岁,他早就躺平等死了,一天天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想法。
这两个小僧平日里也是颇得金池长老喜爱,大约就是他们心思单纯的缘故,但是今日说的话,颇为不得心意,不大会揣度他的心思。
金池长老又是呜咽一声,说道:“在这观音禅院之中,我已经无甚追求了,平日里吃穿用度都是紧着好的来,唯独却不得穿他这袈裟一日,要是能给我穿上,就是死了也能够闭眼了,也能够慰藉我来这人世之间为僧一场!”
此时便有会看眼色的僧人推开那两个懵懂的小僧,上前说道:“师公想要穿他的袈裟又有何难?我们明日留他住一日,你就穿他一日;留他住十日,你就穿他十日,如此,何苦还要这般痛哭?”
金池长老又道:“纵然是留住了他年载,到底我也是穿不长久。他若是要离去,我也只能让他离去,如何能够长久?”
被众僧挤到后边的两个小僧眼神岳越发疑惑起来,师公平日里也不似今日这般贪心啊?他们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只见这时候,一个名叫广智的小和尚从人群当中挤了出来,直接说出了大家心中不约而同升起的念头,“师公,要得长远其实也容易。”
金池长老眼珠子转了转,顺势而为地问道:“不知你有什么主意,可说来我听听?”
广智道:“那唐僧不过是两个行脚 僧人带着一个在路上聊以慰藉的姑娘,平日里赶路肯定又很辛苦,想来现在他们都已经睡得很熟了。我们几个平日里有些手脚的僧人,拿了刀枪,打开禅堂,将他们杀了,姑娘留下,再把尸首埋在后花园当中,只有我们一家知道,旁的人哪能够知晓?这不他们的白马、行囊还有袈裟就都归我们了吗?还有那个姑娘,弟子们平日总在这寺院当中苦修,哪里见得到那等仙人之姿,不如就把她留下来,给弟子们平日里逗逗趣也好啊”
就在这时候,又一个名唤广谋的小和尚上前说道:“师兄的这一计不算神妙,若要杀了他们,需要看看他们的本事。那个白脸和尚长相甚是清秀,一副文弱的做派,但是我观他步履气息,似是习武之人,更别提他那个一看就不好对付的毛脸大徒弟。万一杀他不得,岂不是反给自己惹来一番祸事?看他们中间跟着的那个姑娘,怕是也不简单,不管到哪,她的目光都没有丝毫的波澜,说不定也不好对付,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一网打尽为好,我这里有一个不动刀枪的法子,不如说来与大家听听?”
金池长老包括众僧在内思虑一番,确实是这个道理,便问道:“你有何法?”
“依小僧之见,如今唤东山大小两个支系的僧人,每人抱一束干柴,大不了就舍了那几间禅堂,放起一把火来,想来这一路人再神异,也逃不过烈火的焚烧,就连那白马,也休想逃出生天!”广谋眼中精光暴露,邪念一览无余,“此番,那袈裟不就是我观音禅院的传家宝了!”
那些和尚闻言,均是面露欢喜,都道:“如此甚好,此计更妙!”
堂中烛光闪烁,正如堂内众人的心一样摇摆不定,但是他们却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个邪异的微笑。
除了站在角落里面的那两个懵懵懂懂的小和尚之外。
商量完毕之后,这观音禅院之中的僧人便都行动起来,众人一起搂薪,将苏梨他们所在的禅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殊不知,这一切的谋划都被趴在房顶上的悟空和苏梨听了去。
苏梨闲适地翻了翻身,谅着有法力在身,底下那群凡夫俗子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她直接凑到悟空的耳边说道:“这些人看来都是老手了,为了打家劫舍那档子事,都练出些手脚来了。”
悟空觉得此时全身就像是蚂蚁在爬一样,耳根边上酥麻到了极致,就连苏梨在讲什么都没听清楚,只能懵懵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