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画栋,飞阁流丹。
这座以奢华而闻名于世的宫殿群,忽如仙境一般缥缈。
江玉珣和玄印监忙到晚上十点多,方才摆完所有的牡丹。
穿越到古代之后,原本是个夜猫子的他,彻底将作息掰了回来。
前几日的这个点,江玉珣早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本想忙完直接睡觉,不料冷风一吹便彻底精神了起来。
时间不早,江玉珣裹紧了狐裘,小心翼翼地走向了后殿。
“嘎吱——”
推开殿门时发出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声音发出的那一刻,江玉珣不由屏住呼吸、停在原地。
等候几秒见应长川那边没有动静,他方才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时间这么晚,应长川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思及对方堪称变态的耳力,江玉珣还是尽量轻悄悄地在殿内行动。
他没有点灯直接摸黑更衣、洗漱,一切都如开了慢动作般小心。
等忙完这一切躺回床上时,被冷风带走的困意终于一点点回来了。
江玉珣把幄帐放了下来,往被子里缩了一缩,抱着枕头沉沉地阖上了眼睛。
谁知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爱卿怎么此时才回宫?”
!!!
是应长川的声音。
江玉珣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习惯性便要起身行礼。
然而刚刚坐起身他便意识到——不对啊,应长川又不在这里,我还行什么礼呢?
停顿几秒,江玉珣忍不住大逆不道的躺了回去。
他抱着枕头,用极为正经的语
气,中气十足地说:“回禀陛下,臣方才在流云殿前殿摆花,浪费了一点时间。”
应长川的声音穿过木质墙壁、壁毯传到了江玉珣的耳边:“为何不将此事交给玄印监。”
除了惯有的低沉与慵懒外,竟还多了几分因模糊而生出的亲切。
江玉珣调整了一个最舒服的睡姿,向天子回答道:“臣打算亲手给聆天台制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说到这里,江玉珣忍不住压低了声音,故意用阴恻恻的语气说:“臣故意挑了几株开得最艳的花,放在了商忧还有聆天台其他人眼前。”
宫室另一边,应长川的唇角不由生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或许是讲到了感兴趣的话题,江玉珣还在滔滔不绝:
“臣听闻每年的元日大宴,聆天台都会派人来。往年来的人都是大司卜,今年大司卜出了点‘小意外’来不了了,故而带人来赴宴的人定是商忧。”
小意外?
桌在桌案边的应长川笑着端起了酒樽。
江玉珣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去聆天台的时候,商忧便站在茉莉花丛中。
身为司卜的他自然不会委屈自己,想来优雅、清新茉莉便是长在商忧审美点上的花种。
因此,这一回江玉珣特意挑选了与茉莉截然相反的大红色牡丹,刻意放在了商忧的桌案旁。
担心对方看不清楚,他直接选了三株将其紧紧包围。
说着说着,江玉珣不由再次放肆地闭上了眼睛。
左右看不到人,且又躺在温暖的床上,江玉珣的语气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轻松随意了不少。
他忍不住放了一句狠话:“臣虽然做不到聆天台那般无耻,但也不是个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说完便禁不住困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下一刻,江玉珣耳边便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轻笑声。
……这都几点了,应长川还不睡觉吗?
烧起火墙的宫殿格外适合睡觉。
钻入被窝后没多久,江玉珣身上的寒气便已消失得一干二净,同时再一次生出了困意。
可是皇帝暂时不睡,身为大臣的江玉珣自然得陪着他继续说话。
犯起困的他,不由东拉西扯起来:“哦……怡河的施工进度比臣想象的还要快,不过臣觉得若是能配上火药,或许还能再提早几个月完工。”
“爱卿的意思是?”
“炸堤呀,”江玉珣忍不住将腿也搭在了枕头上,如八爪鱼般抱着它对应长川说,“原本的计划是等引河全部挖成后,寻个枯水期凿穿原本的河堤,贯通新道。”
“嗯。”
应长川的声音如催眠曲一般传到了江玉珣的耳边。
躺在床上的人用力弹了弹自己的额头说:“但是现在有了火药……就,就可以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炸掉旧堤就好。正好试一下新火药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