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根渐烫,声音也软了下来,“可是……您又不是小孩子,并不怎么需要照顾啊……”
“是吗?”裴知鹤歪着头看她,唇边突然勾起一个笑,“我其实还挺难照顾的,你很快就知道了。”
被对方完美的笑晃到眼,江乔慌慌张张地垂眸,干巴巴说好。
单独这句话其实也没什么,让她感觉头皮发麻的,是他漆黑瞳眸里看不透的情绪。表面似乎还是很平静,但好像在这之下还有些什么在黯黯闪烁,让她看不透。
江乔一顿乱想,最后在心底数落自己一句:
裴知鹤这么温柔的人,肯定只是字面意思,她怎么总把人往奇怪的地方想。
卡和房产名录一左一右,裴知鹤黑眸微敛,平静说出最后的条款,“我们先暂时约定一年,一年之后,如果你有了喜欢的人,或者在我身边觉得不开心,都可以向我提出关系终止。”
江乔愣了一下,很快开口道,“我不会觉得不开心。”
她怎么会不开心,换成随便谁应该都会觉得,和裴知鹤结婚是中了彩票头奖吧。
不说别的,几天以来,她只是看着他的脸就觉得身心愉悦,近视度数飞降。
这种男人能成为她的丈夫,即便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在虚荣心上也够让人延年益寿了。
裴知鹤莞尔,“我也希望你能一直开心。”
“我不希望我在单方面挥霍你的青春,小乔,”他放下手里的水杯,温雅一笑。
“我会认真对待我的太太,相应的,如果一年后我们离婚,你也会得到我一半的财产作为补偿。”
江乔茫然睁大眼睛,视线重新落回到面前的一摞房产材料,呼吸都被吓得变快了一点。
之前翻看这些房子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是个来见世面的游客,敬畏之余,心态还算平静。
但刚刚他说,把这些房子的一半给她……
江乔看着首页景观图上京市中心华灯璀璨的长街,大脑已经快要没办法思考,陷入了一种莫名的负罪感之中。
“那您呢,”她小声地深吸一口气,抬起脸,定定地看着裴知鹤的眼睛,“您对我有什么期待吗?”
她好像……没什么等值的东西能给他。
裴知鹤道:“有。”
江乔不由得坐直,双手虚攥成拳,“您说。”
裴知鹤放下手里的杯子,向后靠了靠,穿西装裤的修长双腿交叠。
世家大族倾尽心血养出来的长子,即便只是在沙发随意一坐,脊背也是一条轻盈的直线,优雅得不费吹灰之力。
裴知鹤居高临下,目光慢条斯理地落在她晶晶亮的杏眼,“首先,不要称呼您。”
江乔下意识蹙眉,“可是,裴老师……”
裴知鹤温声打断她,“也不用叫裴老师,直呼名字就好,去掉姓也可以。”
江乔眨了眨眼,嘴巴张张合合。
好半响,气流才瓮声瓮气地从嘴里挤出来,“裴……裴知鹤。”
声音刚出,江乔先自己忍不住垂下了头。
啊啊啊。
这种对尊敬的长辈直呼其名的背德感是怎么回事啊。
根本不用照镜子,她就能感觉到,自己从脖子到眼角都热得发烫。
裴知鹤倒是似乎很满意,嘴角勾得慵懒,语气却还是内敛绅士的,“乖孩子,做得很好。”
对方嗓音低沉,含着温文的笑意,磁性得让人头皮发麻,像是再不捂住耳朵,魂就会被勾走。
江乔的脸在一瞬间爆红。
这句“乖孩子”,除了像是哄小孩以外,真的好像……教小狗握手哦……
她飞速低下滚烫的脸,难以表达此刻混乱的心情,只想把自己折叠缩小一百倍,跳进杯子里泡冰水冷静冷静。
裴知鹤一直看着她,像是终于欣赏够了她的窘态,忽然朝她再次开口,“还有一件事。”
江乔坐姿端正,诚惶诚恐抬头,“您……你说。”
裴知鹤慵懒起身,随手收起她喝完的玻璃杯,叫她,“裴太太。”
江乔微翘的睫毛眨得飞快,乖生生地应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