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根就把周围那些目光抛在了脑后,只想追上去。
阳光洒落在他们头顶,地上有两道影子,时而交叠,时而拉开距离,时而又亲密缠绕。
“你是不是很早就喜欢我了你不正面回答是害羞吗”秦佳苒笑眯眯地跟着他身后走。
谢琮月不想看她,神情保持冷漠“你小心你脚下,别摔了又跟我哭。”
秦佳苒不管这些,只是看着他那截微微紧绷的下颌线,也不知是在忍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绝侧影终于染上世俗才有的情绪,她好笑,难得抓到谢琮月的把柄,这比抓月亮还要难。
不可能放过。
秦佳苒直言不讳“你就是很早很早就喜欢我了,所以你那时是在故意装不理我吗我记得很清楚,你当时好高冷,你还说什么今晚已经尽兴的话,要把我赶走,其实你也不想让我走是不是”
谢琮月绷着肌肉线条,大步流星,心里冷笑着,是,他当然不尽兴,早知隐忍克制全是无用,结果只有为她发疯这一条死路,那晚就该直接吻她,甚至直接做爱。
让她知道挑逗引诱一个实力绝对碾压她的成年男人是多么危险和可笑的行为。
秦佳苒恍然大悟“原来你都是在装。”
“”
谢琮月眉头紧锁,她真是比树上聒噪的蝉,叽喳的麻雀,初夏的热浪还要令他心烦意乱,他忽然停了步伐,秦佳苒没设防,惯性使然撞上他紧实的臂膀。
“啊”
她捂住额头,掀起眼帘就被他幽深的黑眸吞噬。
两人已经走到车前。
车停在一排莲雾树下,六月正是果实成熟的时期,青翠的枝头结着大颗大颗饱满的粉红莲雾果,偶而砸下来一两颗,砸在劳斯莱斯的车顶盖,发出砰一声脆响,像她心跳的声音。
谢琮月嘴角有笑意,令人捉摸不透,他似乎没有被惹怒,纵使她这样胆大包天的讥讽他。他这样久居高位的男人,即使是平和地看着一个人,也会让对方犯怵,
更何况,他如此深邃,专注地盯着她。
谢琮月眼中还是流露出几丝怜爱之情,像看着一只故意调皮捣乱的小猫,除了宠爱和宽容,别无他法,但惩罚还是不能算了。
秦佳苒心里毛毛的,抠着手指,小声说“谢琮月,你别这样看我”
谢琮月无奈地摇了摇头,俯身过去,将声音压得只有彼此能听见“小妹猪,你怎么总要这么调皮我的的确确是在装,那又怎样我若是不装了你确定你受得了吗激怒我有什么好处呢你这样只想让我把你狠狠干哭,哭得稀里哗啦,说不出话,多可爱。”
他一番话说得不疾不徐,压低的嗓有些暗哑,那个动词被他加重,好像真有什么东西撞了进来,顶了进来,干了进来。
秦佳苒浑身酸软火热,偏又打了个寒颤,刚想恼恨地瞪他一眼,就看见一旁有学生踩着自行车疾驰而过,她像做贼似的,躲进谢琮月怀里,借他的身体挡住熟透的脸。
拳头捏紧,暗暗凿在他小腹。
“欺负大学生,不要脸。”
她低低啐了一口,火急火燎拉开门上车。
瑞叔坐在副驾驶,见人终于进来了,笑着问好,秦佳苒脸烧得火辣辣的,火速打招呼后就埋头玩手机。
谢琮月矜贵地上了车,看秦佳苒一眼,“还需要做什么不然就直接去吃午饭,我定了餐厅,就在酒店里,吃完了就能回房间睡觉,很方便。”
睡什么觉大白天虽然车里都是自家人,秦佳苒还是觉得羞耻,脚趾扣地,一本正经“你别再说了,谁要跟你睡觉”
谢琮月淡定自若地往后靠,轻笑出声,“补个午觉而已,秦同学,你想歪了。我没有白日宣淫的癖好。”
-
车还是往宿舍驶去,秦佳苒说有几本书还留在宿舍,要去取。今天宿舍区全面开放通车,到处都是来接孩子回家的车辆。
宿舍没有人,舍友大概还在广场拍毕业照片。她安安静静地,把最后几本书抱在怀里,看来一眼几乎被搬空的宿舍,心中有些不舍。
在滨大读书的时光,能算得上是一种逃离和解脱,平时她能呆在学校就呆在学校,绝不会回去,这里是她安心妥帖的避风港。
但现在要告别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两份礼物,分别放在两位室友的桌上,怕当面送她会触景生情,又要哭。她早就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不要轻易掉眼泪。
做完一切,正要出门,她接到了一通来自秦佳茜的电话。接通后,对方没有说话,情绪不稳,抽气声一阵一阵的,又像在压抑着哭腔。
“怎么了二姐。”
“苒苒”
对方声音嘶哑,透着疲惫,好似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再是漂亮大过天的轻纵娇小姐。
“到底怎么了”秦佳苒握紧手机,心口宛如被突如其来的黑雾笼罩着,闷沉沉。
“爸爸出车祸了医生说
也许永远醒不过来,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就算醒过来,也没了腿。爷爷知道消息后,当场就昏过去了。”
那时,秦佳苒没有说话,一个人坐在空荡的宿舍里,看着窗帘外金色的日光,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只觉得耳朵嗡了一阵,划过冗长的白噪音,紧接着是耳鸣,什么也听不见。
本作者小涵仙提醒您最全的深渊蝴蝶尽在,域名
“怎么会出车祸”
“不知道,爸爸最近状态不是很好,浑浑噩噩的,又喜欢一个人开车出去,也不带司机,我和伟伟有时候喊他,他也像没听见一样。听陈秘说,他很多次都自言自语,是不是他作了恶事。我和伟伟都觉得,是他开车的时候恍了神,才会撞上货车。”
宠爱的女儿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妻子其实一直恨他,对一个从出生起就顺风顺水的男人来说,不亚于一场劫,遭此一劫,很难说不是报应。
可报应也是因果,有因才有果。
秦佳苒心头涌上悲凉,手脚冰冰凉凉,但灵魂深处又涌起一种阴暗的痛快,她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这的的确确是她真实的情绪。
她仰起头,看着宿舍掉着白皮的天花板,眼角划过一丝温热。
妈妈,你在天上看着,那些欺负你的人,如今都有了报应,你高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