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急信,林建同等不到老夫人病好就要启程。此次还有牧昀然的哥哥牧柯然,牧柯然虽然掌管牧家,但是并无军功,在朝中站不住脚,又是小辈,可谓是如履薄冰。
一家人站在林府门口为林建同送行,林建同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高淑月,冯白禾和杜琉君也是双眸带泪,老夫人依依不舍,林诗雯和林诗墨一人拉着林建同的手哭着要他平安,林昌勋等三个儿子都拍着林建同的马儿,不舍之情难以言表。
只有林绥之游离在外,她冷漠的看着一家人的惜别,她甚至低声问银竹:“你说林建同要是就这样战死了该有多好。”
银竹同样是一脸漠然:“的确。”
老夫人擦了擦眼泪,见林绥之还没和林建同说上一句话,连忙招手让她过来。
林绥之在老夫人转头看她的一瞬间就换上了担心的表情,走到林建同旁边,假模假样的说了几句保重的话。
眼泪也仅仅在眼眶打转,瞧起来楚楚可怜,实际上没有掉一颗泪。
林建同先是和老夫人行礼告别,而后又嘱咐冯白禾:“白禾,我走后家中一切大小事务都全靠你了,家里孩子的事情多上心。淑月有孕,你多担待。遇到难事请教母亲,母亲会帮你出主意的。”
冯白禾替林建同整理了下盔甲,眼泪夺眶而出:“将军,我会的,你尽管照顾好自己,府中一切有我。”
林建同又挨个嘱咐,到了林绥之他嘴唇蠕动了下,只说了两个字,听话。
目送着林建同驾马离去,林绥之扶着老夫人回了常青院,老夫人病好的差不多了,不过还需要卧床调理。
林绥之安顿好老夫人,回到了前厅。
冯白禾端坐主位,她一改林建同面前的贤惠,厉声道:“将军远赴边关,家中一切事务交于我手,母亲病中不宜叨扰,请安暂且免了,待母亲身体好些了再一齐去请安。”
她冷冷的扫过屋内的众人,除了她的两个孩子她看谁都不顺眼。
“高淑月,你既然在孕中,在生产之前你都不要乱走,好好待在你的万宝苑,别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成了我的管家不力。”
话虽如此,但高淑月明显的不愿意:“夫人,你这是要软禁我吗?”
冯白禾嗤笑一声:“你既不愿,那我不强求。”
杜琉君使了个眼色给高淑月,但高淑月完全没有看见,反而觉得自己靠着肚子里的孩子能噎冯白禾的吩咐。
林绥之侧头和银竹相视一眼,后者轻轻摇头。
她们二人都心知肚明,林建同对家中的一妻二妾是不同的待遇。
冯白禾是他明媒正娶三书六礼下聘迎娶回来的正妻,冯知也因为这层关系在朝中是多加提携,才让林建同继续留任京中。不然以林建同的发展,早就被派往其他州县做官了。
也正因为如此,林建同成婚后的一帆风顺让他觉得这一切都是靠着自己带来的,吧冯知的提携当做是羞辱,不承认,所以待冯白禾更多的是合作对象,而不是妻子。
高淑月是他看中的女人,老夫人寿宴上,一舞倾城,林建同很快就爱上了这位美貌的舞女,理所应当的成了他的妾室,享尽宠爱。
杜琉君是冯白禾抬进来以平衡高淑月的,是良家子,但杜琉君对林建同感觉一般,为了在林府生存她不得已要讨好林建同,站在冯白禾这一端。
至于周元若,林建同可能是爱的吧,不过比不上流言蜚语。
林绥之走神之时,冯白禾已经把矛头对准了小辈。
“你们哥儿务必练好武艺,将来才有可能同将军一样为国效力,而不是只会拿着一本书,纸上谈兵。”
后一句话针对的是杜琉君的儿子林昌晞,林昌勋面上并不好看,他喜爱读书,对武艺这种并不上心,杜琉君是什么法子都试过了,都做的无用功,索性就让林昌勋继续读书了。
杜琉君不敢反驳冯白禾的话,只能咽下这口气。
“母亲,读书可不是只能纸上谈兵。”林绥之开口驳了冯白禾的面子。
冯白禾一记眼刀,似乎想要在林绥之身上捅出几个窟窿来。
林绥之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继续说道:“祖母说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要我们林家儿女多看看书,不要做只会莽撞向前的武夫。”
这话并非针对林昌勋和林昌盛,二人都是或多或少都有文学造诣,林绥之单单就是为了驳回冯白禾的话而已。
虽然林绥之是替林昌晞解围,但杜琉君瞧见冯白禾脸色不对,连忙说:“五姑娘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林家个个都是文武兼备。”
冯白禾脸色稍缓,她绵里带针的看向林绥之:“绥之不知道会什么功夫,到时候可要给我们看看。”
“绥之不才,只会几个字罢了,母亲这样说,三姐姐和六妹妹想来是都会功夫了。绥之期待三姐姐和六妹妹成为女将军的一天。”林绥之像是吃了枪药,仗着老夫人的宠爱在堂上口不择言。
林诗雯不能忍林绥之一直下自己母亲的面子:“林绥之,你别仗着祖母就在这里堵我母亲的话,你既然学了几个字就该知道什么叫做长辈伦理,哪有你这样不停地反驳母亲的话。”
林绥之还要说话,林昌勋却是用眼神制止她,林昌勋说道:“母亲,五妹妹可能是因为父亲的缘故所以才惹你生气,等到五妹妹进了学堂自然会懂。”
杜琉君附和道:“是啊夫人,你看看我们大哥儿就是不一样,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冯白禾寒声道:“你冒犯尊长,去祠堂罚跪两个时辰。”
林绥之很自然的接下了这个惩罚:“母亲既然说绥之错了,那绥之就是错了,绥之甘愿认罚。”
说罢,她起身行完礼后就往祠堂方向去了。
高淑月摸摸肚子:“夫人,我有些饿了,就先走了。”
不待冯白禾发话,高淑月就起身离开,林昌盛眼疾手快的按住高淑月,低声道:“娘,你可要想清楚了,爹不在家,祖母病着,你就是有了身孕,也不能惹主母生气。我皮糙肉厚无所谓,可妹妹还小。”
高淑月被点醒了,恭顺的行礼后再走,不过没有什么用,冯白禾的脸色比锅底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