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天香楼,林绥之敏锐的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她心头一动,决定不去找银竹,而是绕到城门旁的巷子里。
她低着头穿梭在人群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宗妙娥的侍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林绥之知道这点小伎俩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于是林绥之选择绕回了城内,到了定安王府前。
门房拦住林绥之,凶神恶煞的问:“什么人,竟敢擅闯定安王府!”
林绥之带着面纱的脸微微抬起,轻声说了什么,两个门房相视一眼,带着疑惑和纠结还是放林绥之进去了。
宗妙娥的侍卫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诧异的神情,让一个人去告诉宗妙娥,其他人留下来继续监视林绥之。
林绥之入了王府,跟着婢子走在王府小道,林绥之心不在这里,到了花园后,借口东西掉了让婢女去捡,自己走到花园墙根边山,功夫不费有心人,她果真找到了一处狗洞。
幸好身材娇小,她很轻松的钻过了狗洞,只不过衣服上沾了些许灰尘。
她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她,走到了护城河边,用河水浸湿了面纱,将脸上清洗干净,又闪进旁边的民居里,用身上的银两换了件粗布衫,把头发梳成了简单的样式,首饰也都摘下来了。
回到银竹那儿的时候,林绥之猛喝了一杯水,轻微喘着气:“走吧,回府。”
马车停在路边等待,林绥之和银竹忙上车回了林府。
到了空竹园林绥之才觉得自己真正安全。
“绥之,怎么回事?不顺利是吗?”银竹问道。
林绥之把宗妙娥的信物给银竹,让她收好:“宗妙娥派人跟踪我,我进了定安王府才甩掉眼线出来。”
银竹吓得手抖,茶水洒在桌面上,润湿了桌布。
林绥之松口气:“未来几个月我们都要蛰伏,侯半乘那里多给他些钱,柳絮夫人名气炒的太过了,很容易被发现。等到风头过去之后在做抉择。你离开的时候也往后拖一拖,等到明年冬天吧。”
银竹倒是心稳了稳,她是真的不愿意留林绥之一个人在林府。
林绥之平复着心情,换身衣服装扮去寻老夫人。
“什么?”
宗明岳刚回到王府就听到下人告知有个姑娘进了王府不见了。
“废物!”宗明岳怒气冲冲的把马鞭扔在地上,吩咐道,“把府里给我翻一遍过来,我就不相信人在王府里没出去还能消失了。”
“哥哥在生什么气?”未经通报,一名身着艳丽的宫装女子款款走来。
宗明岳眯了眯眼:“宗妙娥,你怎么出宫了?”
宗妙娥换上繁杂的宫装,头戴金光灿灿的发冠,并没有压制住她的温婉的气质,反而将她公主的气势发挥得淋漓尽致,瞬间扑面而来。
“哥哥,妙儿与你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宗明岳并不吃这一套,往正厅走去:“进来说吧。”
宗妙娥跟在他身后,眼神示意其他人不要跟上来。
进了正厅,宗明岳懒洋洋的坐下:“说吧,来这里的用意是什么?”
宗妙娥不再拐弯抹角:“我的人看到柳絮夫人进来了你王府,而且再也没出去过。”
宗明岳眉头狠狠皱在一起:“柳絮夫人?就那个被皇帝听到了的什么柳絮夫人?画的什么玩意,也能被这么多人追捧。”
宗妙娥颔首,坐在他旁边:“皇兄在乎的并不是她的画技,而是她的才智。从籍籍无名到如今的声名鹊起,她才用了半年的时间。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人的画铺寄卖,也就是说她一出现就安排好了后面的事情。”
宗明岳冷眼看她:“你的意思是,她的目的就是要在京城中得到名声。为了什么?钱吗?”
“不然呢,她的第二幅画就是自画像,把那些文人墨士迷成什么样了。”宗妙娥觉得头疼,“那些人也只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自诩文人墨客罢了,真正的雅士才不会因为这个而失了身份。”
宗妙娥从袖口中拿出小画像,递给宗明岳:“这是依据那幅自画像临摹的。我今天见过她,不能说不像,但是觉得很不对劲。”
宗明岳展开画像,明媚张扬的女子赫然出现在纸上,说道:“我等会让门房认认脸,看能不能找到。”
宗妙娥摇摇头:“她敢进来就证明她知道我们之间的暗藏的关系,已经打草惊蛇了,未来她应该都不会再出现了。”
宗明岳表情瞬间冷下来,他耳畔回响的都是刚刚门房和他说的话。
“王爷,那个姑娘说,她是惠安长公主派来的问王爷金矿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门口有人来了,宗妙娥瞬间变脸,将茶杯砸碎在地:“宗明岳,别以为你比我早出生几年就能这样对我!”
宗明岳不甘示弱的伸手推了宗妙娥一把,宗妙娥重心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
“明岳,妙儿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对她如此过分。”惠安长公主让身边的婢子把宗妙娥扶起来。
宗妙娥红着眼睛,委屈的哭道:“姑姑,你看他。”
宗明岳翘起脚,吊儿郎当嗤了一声:“我定安王府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吗?现在什么人都能不经通传就进来了?”
话锋是对着宗妙娥说的,惠安长公主听了莫名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惠安长公主是先帝的妹妹,年岁二十五,驸马去年过世,惠安长公主就从封地回到了京城,和当今陛下的关系极差,惠安长公主还在朝中暗自扶持自己的势力,虽然力量很小,但皇帝眼里容不得沙子,双方碍于姑侄情面还没有刺破脸皮。
宗明岳随意行了个礼:“你们慢走,我这里没人,更没有你们要的柳絮夫人,爱怎么搜怎么搜。”说完转身伸着懒腰往后院走去了。
惠安长公主轻戳了下宗妙娥的额头:“你怎么回事,看个人也能看丢。”
宗妙娥抽泣着不说话。
惠安长公主见没什么线索了,带着宗妙娥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