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要不要也买点?”银竹一回头就没看到林绥之的身影了,她连忙问马夫,“姑娘呢?姑娘去哪了?”
马夫一惊:“我没看到啊,五姑娘不见了?”
银竹急的不行,杏仁饼也不拿了,就跑出去边走边大喊林绥之的名字。
马夫更是慌张的不行,他赶紧往和银竹相反的方向去寻。
银竹能猜到林绥之是有计划的离开的,但是她还是担忧,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她不在身边林绥之真出事了该怎么办。
林绥之却是已经找到了个人少的好地方,巷子纵横交错,很多晾晒的衣物被褥,还有一些幼儿蹲在地上玩耍。
“嘿哈!”
“脚再抬起来一点,出拳的力度再重一点!重来!”
与旁边岁月静好不同的是严厉的呵斥声。
林绥之抬脚就要走,就听到那声音再次传来。
“陆时温,我说过很多次了,手要正身要直。”
陆时温?
林绥之听到了熟悉的名字,在上一世,陆时温官至尚一品,是状元入仕,家境贫寒,不过颇有胆识和计谋。
林绥之的印象里,他好像没有为谁站过队,也没有听到说与哪个官员私交过密。宗珩玧曾夸赞他是君子雅兰,私下里宗珩玧和说过陆时温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用过很多手段拉拢都无用,好在是兵变的时候陆时温看得清事实,没有出来阻拦生事,要不然兵变也不会那么顺利,宗珩玧也不会留他性命。
林绥之只遥遥见过陆时温几次,身姿挺拔如松,气质清冷如谪仙,模样倒是模糊了,只记得那双眼睛与她对视时,像一汪雪山清池。
林绥之顺着声源找到了那户人家,破败不堪的大门,林绥之都怀疑自己用指头推一下就能把门推倒。
大门未关,林绥之躲在墙角眺望里面的情况,有一个小孩子模样十一二岁,满头大汗,扎着马步,鼻子一皱一皱的,大约是哭了。旁边立着一个身高马大的男人,袖子卷起来半臂,手里拿着一根有林绥之小臂粗的木棒。
“还哭,哭有什么用!哭就能把武练好吗?就你这样还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嫌丢人。”男人一挥手,木棒重重打在年幼陆时温的背上。
林绥之眨巴了几下眼睛,她不记得陆时温会武功,也完全没有印象。不过,她知道了陆时温的住的地方,以后也许能将他招入麾下。
今天倒是出来的对了。
院子里,年幼的陆时温紧咬着嘴唇,努力的向空气挥拳:“舅舅,我一定会学会的!”
林绥之又仔细看了看陆时温的面容,和长大那副清冷的样子完全不同,像个黑团子,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
林绥之完全可以借用现在的形象闯进去,装个可怜说自己走丢了进去混个脸熟。
但林绥之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不再偷看,转身离开,走的时候特意记住了去往陆时温家的路线。
“什么?你们两个人看着她还能丢?将军府的饭白吃了!”林诗雯没想到自己逛个胭脂的功夫回来林绥之就不见了。人丢了事小,可要是惹得父亲生气了那她也不会好过。
栀子连忙安抚:“姑娘,没事,或许五姑娘只是看着哪里热闹去玩了,也许找不到你,都已经回将军府了。”
林诗雯皱着眉头对马夫说:“你现在送我回去,那个你,就继续找。”
银竹应下:“诺,还请三姑娘回府后多派些人来寻,五姑娘年纪小不懂事,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就没脸再回去见将军了。”
林诗雯敷衍的点点头,提着裙摆离开了。
银竹回头望向熙攘的人群,止不住的眼泪:“绥之,绥之你在哪里!”
日暮西斜,林府正堂之内,林建同满脸怒气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林诗雯,林诗雯肩膀耸动,不停的在哭。
“将军,这怎么能怪诗雯,诗雯是钱也给了,人也留了,这还能丢,你怎么还怪在诗雯头上。”冯白禾见不得女儿受苦,也是发了一通脾气。
“是啊将军,三姑娘又没做错,要怪只能怪这个银竹,没能看好五姑娘。”杜琉君剜了银竹一眼,她知道林绥之刚来,林建同肯定是要做做慈父的样子,可她在后宅生活,还是要在冯白禾的面下,而林诗雯又和她儿子差不多大,万一林诗雯被训被罚,冯白禾拿她儿子撒气怎么办。
高淑月也附和道:“这婢子干什么吃的,连主子也看不着,主子丢了不去找,反而在这里哭哭啼啼的,真是好本事。”
银竹扑通跪在地上,哭喊道:“是婢子的错,没能看好姑娘,请将军惩罚。还望将军能够早点找到姑娘,别让姑娘在外受苦。”
林建同拍案,巨大的声响让在场的女人们都噤了声:“都闭嘴。”
永兴来回禀,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林诗雯,对林建同说道:“将军,属下没能找到五姑娘,反而因为这事京城很多人都知道了五姑娘的事情。”
林建同接林绥之回来本来就是偷偷摸摸,家丑不可外扬,他怎么说也是正三品的将军,手里数万将士。在外有个幼女对他的官声不好,会有人猜林绥之的生母,再而成为那些文官向陛下谏言的刀,所以特地选在人少的清晨。
林建同又瞪了林诗雯一眼,林诗雯吓得哭都不敢哭了,掩面低声抽泣。
“找,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得把绥之找到。明日再寻不到人就上报京城尹!”林建同明显是动了肝火了,语气紧促,“林诗雯禁足一月,要是绥之找不到,你就去祠堂向林家列祖列宗忏悔去。”
“报,将军,五姑娘回来了。”门房前来禀告。
所有人都看向门口,林绥之被一位老先生牵着进来了,老先生身后还有个小厮,大包小包的提了不少东西。
“五姑娘!”银竹此时管不得什么礼数了,跑上去跪抱着林绥之,“姑娘你没事就好,姑娘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