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王对下面众人的抵触情绪视而不见,一张肉感十足的脸笑意可亲,“说了这么多,对此你们有何想法?”
坐在最前面一排的是排名靠前的世家,还有一位是岭南屯兵卫所的总兵牛德保。
他站起来问道:“王爷,这次重新丈量田亩应该和我们卫所毫不相干吧?我们那儿的都是军田,根本不可能有隐户的存在。”
谦王低头看了眼张先生为他准备的稿子,重重的咳嗽一声,“咳!对于你的问题,也正是本王接下来想宣布的。这次的会议之所以会找你过来,是因为卫所也在清理当中,卫所清查军户,更要重新丈量军田并登记造册,以后卫所的粮草就需要按这个军户多寡来定配比。”
大禹朝朝政腐败,许多当地卫所的军田早就被掌权者私吞,要不趁着这次机会整顿清楚,以后军队的粮草是个很大的问题。
牛德保听了谦王的话,心里咯噔一声,想到自己名下的无数军田,一时吓得额头冒冷汗。
谦王见牛德保似乎没有意见了,又看向其他人。
佟家大少爷佟嵩不停地摇着扇子,阴沉着一张俊脸,想到前段时间为了讨好夏婧,交好谦王府,他转手给夏婧的耕牛以及骡马就心在滴血!
他发现自从谦王府迁来岭南,他们佟家不,应该是说整个岭南世家就一直处于破财的状态。
特别他们佟家,就一直破财不断,都快破财破得里裤都不剩了。
本来在谦王来岭南之前,他们家稳坐岭南第一世家的宝座,而如今,他们家都快沦为二流世家了。
上次逼他们补交了店铺的商税,后来又逼他们补交了荒地的赋税。
荒地的巨额赋税他们还没有交齐,这里又开始整出妖蛾子。
按谦王府的规矩重新整合岭南的农户和田亩,不用等明年,今年秋收官府就能比往年多收几倍甚至十几倍的粮食。
“佟家主?”
被谦王点名,佟老爷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草民身为大禹的臣民,一直秉公守法,对王爷推行的政令更不敢有意见。”
这话说的有点赌气的成分,他是不敢有意见,不是没有意见。
谦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次清查行动,第一家就查佟家,本王要看看岭南有了佟家做表率,其他世家又是什么样的情况?”
听到这里,佟老爷的脸漆黑如墨,差点滴出墨汁。
他咬牙道:“只要王爷按律行事,拿出凭据出来,我们一定配合,做大家的表率。”
“哈哈只要你们愿意配合就好办。”谦王一脸欣慰。
佟嵩见谦王此刻还能笑出来,顿时心里有了疑惑。
他不知道谦王到底还有什么底牌,致使他现在还笑得出来。
只是大家都秉承着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静等看戏。
“大禹律法约束了你们,同样约束了本王。这次的政令自然会按律法来办事。”
一听这话,佟嵩心里的不祥预感更强烈了。
他知道衙门里的田亩账册全都烧毁了,不可能再变出来。
只是为何心里就不踏实?
他正不安着,却听谦王又开口了,“按大禹律法的条款,诸位不少人都有功名在身,按律法有功名在身的人田地赋税都有限免额度。我们这次重新登记就按诸位交的赋税多少来划分,交赋税的田亩数再加上功名应扣除的田亩数,计算下来基本就是诸公家族的田亩数,对此种算法大家有意见吗?”
“轰!”
大家闻言,议事在堂当场就炸了!
这事得了!
还有如此算法?
这馊主意是哪个杀千刀的人渣想出来的?
大禹朝对有功名在身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限额免税。
以前大家都是不管多少田产,都是象征的交一点赋税。
如果按这个标准执行,那么就等于所有的世家豪强将损失惨重。
特别是那种喜欢占小便宜,一缩再缩,缩到无处可缩的情况下,才会心不甘情不愿地象征性的交一点。
这种世家只怕经此一次,资产就要缩水五六成。
大家听懂了谦王的意思,顿时大堂议论纷纷,更有人又急又心疼田产会被官府强征了去。
有许多年纪大点的当家掌事人,承受不住这个政令的打击直接晕了过去。